馬車到了長樂池,寒燈拿出車里備的常服。
「公子,先換衣裳吧。」
穿著官服到這種地方,怕是明天就讓御史告了。
從樓大人切換到樓四公子,樓晏下了馬車。
本朝不宵禁,到了晚上尤其熱鬧。
長樂池邊停靠著一艘艘花船,鶯聲燕語,香氣撲鼻。
樓晏懷疑地瞅著寒燈:「你沒走錯?」
「當然沒有!」寒燈振振有辭,「事關公子您的終身大事,小的怎么敢出錯?」
這話聽起來怎么有點怪?
總有一種,紅娘引著鶯鶯去見張生的感覺。
寒燈是紅娘,那他自己就是……
樓晏打住不想了,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會扭頭就走。
主仆二人走到一艘畫舫前,船夫放下舷梯,寒燈伸手:「公子請。」
樓晏踏上畫舫,聽到艙內傳來絲竹之聲。
侍婢挑起簾子,他一眼就看到穿了男裝的池韞,正和一個花娘說話。
瞧那明亮的笑容,含情的眼眸,快把花娘的魂給勾走了,一副恨不得倒貼的樣子。
樓晏清咳一聲。
池韞發現他來了,笑著起身:「這么早就下衙了?」
樓晏點點頭,目光落在那花娘身上。
這花娘青春年少,甚是美貌,起身款款施禮:「絲絲見過公子。」
「……」
半天沒等到回應,池韞只得打圓場:「他這人就是不愛說話,柳姑娘別見怪。」
這個名喚柳絲絲的花娘忙道:「豈敢見怪,公子太客氣了。」
池韞招手讓他坐下,又跟柳絲絲討論彈什么曲子。
樓晏僵著臉,聽她們相談甚歡。
待柳絲絲撥起琵琶,池韞發現他很不高興的樣子,就伸手碰了碰。
樓晏沒動。
她不死心,桌子底下的手探過去,一再地騷擾。
樓晏終於動了,卻是反手一抓,把她整只手給握住了,然後慢吞吞地捏著她的手指,一寸寸地揉。
池韞面紅耳赤。
這個家伙怎么回事?不就抓個手么?搞得好像……
他哪里學來的?
她心神不定,好不容易一曲終了,對柳絲絲擠出笑容:「他心情不佳,怕是不想玩樂,就不留姑娘了。」
柳絲絲領會,起身施禮:「那絲絲先告辭了。」
她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艙內只剩他們二人,池韞第一時間抽回手,抱怨道:「好心好意請你出來玩,你倒好,就給張冷臉。」
樓晏扯了扯嘴角,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你這個孝守得可真是隨心所欲,偷跑出來玩樂不說,還飲酒。」
池韞訕笑:「我不就找個借口嗎?那便宜師父我見都沒見過……」
「這借口找得真不錯,不耽誤自己玩樂,倒讓我等著。」
這話說得,怨氣沖天。
池韞笑眯眯瞅著他:「你這是撒嬌?」
樓晏拉下臉不理她,伸手端酒。
「哎!」池韞按住了,「你還沒用飯吧?別空腹喝酒。」
說著,喊來侍婢,讓下一碗湯面來,不要加蔥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