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怒氣沖沖,走進書院。
他向來豪爽大方,極有人緣,故而一進來就被叫住了:「戴七,你這就回來讀書了?才放榜沒幾日,這么勤勞可不像你。」
戴嘉道:「讀個屁的書!咱們被人欺到頭上來了!」
那人詫異:「什么?你說哪個?」
戴嘉揚手,把附近的人都叫過來:「來來來,你們都聽一聽!兩天前,我們去長樂池游船……」
「……現在池璋孔蒙他們,全都被抓起來了!」
少年們大吃一驚。
「什么?蕭家的人怎么這么霸道?蕭公子又不是你們推下去的,而且你們還幫忙找了。」
「可不是嗎?現在他們關在府衙,擇日就要宣判。這要是真判了,以後還有什么前程可言?」
謀害人命,中舉的怕是會削去功名,沒中的指不定以後不能考了。
對學子來說,不能科舉,就是要他們的命!
少年們嚷起來:「太過分了!當我們天水書院的好欺負嗎?」
「就是!」戴嘉放一把火,「他蕭公子自己囂張跋扈,憑什么奪走我們十幾個同窗的前程?蕭家真是好大的臉面!」
「府尹竟也不管?」
「你是不是傻啊?府衙抓人回去,說明府尹已經被蕭家收買了。」
「豈有此理!不能公正斷事,當什么府尹?」
戴嘉連忙往回拉一把:「府衙的事再說,總之蕭家這么欺負人,我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對!先不說同窗之情,他蕭家這樣無視法紀,我們就不能坐視不理。」
「走!我們找夫子去!」
「對對對!還有別的同窗,還沒回書院的都叫回來!」
……
國子監內,一群學生聚著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天水書院鬧起來了。」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這事我知道。」
看清說話的人,其中一個笑道:「袁大,你倒消息靈通,說來聽聽。」
袁相爺的公子,也就是俞慎之那位表兄,微微一笑,說道:「家里親戚多,剛好聽了一嘴。是這么回事……」
另外幾人眉頭大皺:「蕭家這樣也太跋扈了吧?這事原本說不清誰對誰錯,蕭公子也不是他們推下水的,怎么能這么明晃晃地報復?」
「可不是嗎?」袁謙嘆道,「真要判了,那些人的前程可就完了。苦讀十幾年,就因為這么件小事斷了將來的路,實在可惜。」
「聽先生說,這次秋試,天水書院出了幾個少年舉人,很是不錯,打算攬到咱們國子監來。」
袁謙點點頭:「被抓的學子里,有個叫池璋的,已經入了祝先生門下,算起來,也是我們的師弟了。」
這個祝先生,就是呂康給找的老師,曾經在國子監授過課,袁謙等人都跟他學過。
聽說有這層關系,另外幾人不免有所偏向:「竟是如此?能讓祝先生看中,定是個少年英才,豈不是叫蕭家毀了?」
「誰說不是呢?」袁謙頓了頓,說道,「不瞞你們,我先前就在猶豫,是不是要為他們發聲。蕭家如此,未免欺人太甚。我等身為學子,怎能不感同身受?」
他這樣一說,便有人叫道:「這還猶豫什么?他蕭家是什么來歷?軍中莽夫而已!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運,連升數級,才掌了禁軍。現在竟然把手伸到仕林中來,這是要斷了朝廷選拔人才之路啊!」
「沒錯!前途大好的少年舉子,他想毀就毀了,這是要亂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