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池韞回了趟池家。
三房殷勤地招呼她。
「沒什么事,到底是士子,那些差役不敢動手。」三夫人說,「就是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一圈。」
池璋回家兩天,早就恢復過來了,笑道:「才幾天,哪里就瘦了?母親瞎操心。」
池韞點頭附和:「我瞧二哥挺精神的,三嬸娘這是太擔心了。」
「是吧?」池璋高興,與她說,「大妹,你可真有辦法,我還以為這次要倒霉了呢!」
池韞笑著說:「我就是出了個主意,能把二哥救出來,是戴七哥的功勞。」
「你三叔已經去謝他了。」三夫人說,「還有俞家,也出了不少力氣。」
池韞點頭稱是。
「二哥,你休息一陣子,就靜心讀書吧。萬萬記著,這種事可一不可再,第一回是少年意氣,第二回就惹人忌憚了。」
池璋受教。
這事往好了說是同窗義氣,往壞了說便是聚眾鬧事。
他懂。
三房費心准備了禮物,池韞照單收下。
臨走前,她回熙和院探望大夫人,卻被告之大夫人感染了風寒,正在休息。
池韞問了幾句,確定不要緊,才離開了。
她沒有馬上回朝芳宮,而是去了那家點心鋪子。
在茶室里等了片刻,樓晏來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池韞道:「幫我個忙。」
「什么?」
「我那個繼母,你知道吧?幫我盯一盯她的去向,還有她娘家兄長,在華亭橋開筆墨鋪子的。」
樓晏問:「他們家有問題?」
池韞眉頭微皺:「她說自己感了風寒,可我順手摸了一下她的脈,並不是風寒,倒像是外傷失血。」
一個深閨婦人,怎么會外傷失血到卧床呢?
丈夫去世,屋里自己說了算,斷然不會有人打她。
這么一看,事情確實很奇怪。
「好,我派人去查查他們家的底。」
「嗯。」
正事說完,樓晏眉目柔和下來,正想伸手去握一握她的,不料外頭響起了寒燈的聲音。
「公子,有消息。」
這小子機靈得很,明知道他們倆獨處,沒有要事,不會來打擾。
樓晏沒法子,只能叫他進來。
寒燈推開門,飛快掃了他們一眼,確定公子沒生氣,稟道:「折桂樓傳消息來了,有位貴人忽然駕臨。」
「貴人?」樓晏皺了皺眉。
寒燈點點頭,伸手指天。
「他出宮了?」樓晏驚訝,「干什么去的?」
寒燈回道:「去見了那位柳姑娘。」
「柳絲絲?」池韞脫口而出。
寒燈點頭。
兩人面面相覷。
「那邊說,他在屋里留了一下午,時不時傳出樂聲,直到酉時才走。」
寒燈說完事,便退下了。
屋里沉默了一陣。
「這事情不對。」樓晏輕聲說,「宮里那么多美人,沒有誰能留住他。」
包括皇後二妃,他都是每個月固定去幾次,每次睡完就走,哪會聊天聽曲?對皇後態度好轉,也是賢妃出事以後,需要沈家替他鎮著阮家。
「這是厭煩了嗎?」池韞慢慢道,「不管他心里多么懷念,已經死去的人,終究死去了。」
「也許,是他終於意識到,假的就是假的。」樓晏道,「上次在朝芳宮,有些事情就不一樣了。賢妃惡意栽贓,但凡他對玉妃的感情真摯一些,都不應該相信。」
池韞回想皇帝的態度。
當時,他是打算護著玉妃,但是,內心並不十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