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騎士跪在宮門前,身上甲衣仆仆都是風塵,大聲喊道:「北襄王麾下校尉,奉命求告陛下。」
……
北襄來人了。
這個消息傳到朝芳宮,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北襄王一向禮數周全,陛下壽辰,他們怎么會不送禮來?」
「是啊!」梅姑姑慢慢扇著爐子煮葯茶,「各地藩王、宗室都往京師送禮呢!西寧王府的人,早兩天就到了。」
如今存世的兩大異姓王,北襄王和西寧王,都懂事得很。
「但還是有點奇怪啊!送壽禮用不著這樣吧?」大長公主說。
「說是提前來遞消息的,壽禮還在路上。」
大長公主搖頭,袖著手坐在暖墊上:「還是不對,本宮覺得里頭有事情。」
梅姑姑抬頭看著她:「那,要不要告訴小姐?」
大長公主悶悶想了一會兒,說:「先等等吧,那丫頭說不定比我們消息還靈通。」
說到這里,她搖頭嘆氣:「也不知道她怎么選的人,看中誰不好,偏看中樓四。」
梅姑姑笑著說:「樓大人少年英才,也是頂頂出色的。」
大長公主嗤笑一聲:「得了吧,出色的少年郎多得是,人家俞大夫人也探過一回話。我看,她就圖人家長得好!」
梅姑姑抿嘴笑:「長得好也是優點啊!當初您還不是因為這個,差點瞧上北襄老王爺?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大長公主瞪了她一眼,「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來揭我的短!」
梅姑姑笑著擱下扇子,起身倒葯茶:「陳年舊事,也就奴婢還記得了。殿下,先喝葯茶。」
待她吹涼,大長公主接過來喝了兩口,說道:「年少輕狂而已,本宮當初也不是多喜歡樓淵,只不過霍如丹那個丫頭片子,總在本宮面前顯擺,忍不住想氣氣她。」
梅姑姑輕笑:「您跟霍小姐可真是,天生一對冤家,明明從小一塊長大,偏就互相看不順眼。」
「可不是?誰都捧著本宮,就她老端著架子。」說到舊事,大長公主氣得一頓茶碗。
「也怪不得霍小姐。」梅姑姑說,「她自小失怙,寄養在宮里。看著千嬌百寵的,可什么依仗都沒有。她要是性子不強,還不被人欺負?」
「可本宮也沒欺負她啊!」大長公主嘟囔。
「是,」梅姑姑順著她說,「殿下最好心了,剛開始還照應她,是她不知好歹。」
「沒錯,就是這樣!」大長公主氣呼呼說罷,又感嘆,「別說,我們倆可真是同病相憐。她父母親人死個干凈,本宮也是,她中年喪夫,本宮也是。想想將來要跟她當親家,逃不開的孽緣啊!」
梅姑姑笑眯眯:「霍小姐千防萬防,不讓您接近北襄老王爺。現在她心愛的兒子,讓小姐拐帶了,殿下這么一想,是不是應該開心?」
大長公主喜笑顏開,沖她猛點頭:「對!阿梅,你說的太好了!」
她喜滋滋地盤算起來:「年底就能議親了,回頭我找平王叔說說這事,趁早把事情定了,轉年挑個好日子。阿梅,拿本黃歷來,本宮看看黃道吉日。」
梅姑姑失笑:「您找欽天監給算不就行了?」話是這么說,仍然拿來了黃歷。
看大長公主認認真真翻查起來,梅姑姑笑著出了起居室。
……
另一邊,樓晏回到宅邸。
宅子里安靜得過分,往日呼呼喝喝的侍衛,都沒在練武。
樓晏心里納悶,待進了後院,眉頭大皺。
「哪來的花?誰叫你們搬的?」
原本素凈的院子,擺了一堆的花草,有秋菊,有芙蓉,還有君子蘭……堆得到處都是。
寒燈一看,立刻跳出來:「夜雨!你怎么看門的?不知道公子不喜歡花花草草嗎?會不會辦差?還不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