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吃樓晏一頓,俞慎之高興得叫了好幾壺酒。
這一吃就吃醉了。
主客都吃醉了,俞慕之和袁大公子當然也醉了。
只剩下樓晏一個人,臉頰微紅,神智卻清醒。
他每日都喝葯酒,反而習慣了,輕易不會醉。
樓梯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門忽然被推開,寒燈喊道:「公子,宮里召見!」
樓晏皺了皺眉,問他:「這都入夜了,怎么宮里突然來召?發生什么事了?」
寒燈跑了一路,這會兒喘了口氣,稟道:「似乎是陛下有事,具體不知。」
既然是皇帝的事,樓晏便不好再耽擱了,當即起身結帳。
掌櫃笑眯眯:「盛惠,二百一十六兩七錢,零頭給您抹了,二百一十六兩。」
樓晏怔了下,問道:「怎么這么貴?」
掌櫃拿來菜單給他看:「主要是那位客官要的酒,都是陳年佳釀,有十兩一壺,三十兩一壺,最貴的五十兩一壺。」
酒這種東西,貴起來沒道理可講。
這一頓吃的,普通人家能花用好幾年了。
樓晏有點肉疼,掏出荷包,卻發現他常年不用錢,里頭不過幾十兩銀票。回頭便問寒燈:「你帶錢了嗎?」
寒燈攤了攤手:「屬下臨時出來找人,哪來得及帶錢啊!」
樓晏就在身上摸了摸,發現只有那塊並蒂花的玉墜子值錢。可這是一對的,他才不會給別人呢。
眼睛一瞟,看到俞慎之腰上的玉佩,便拽下來遞過去:「先拿這個抵,回頭再來贖。」
掌櫃瞧他們幾個公子哥,都不是尋常打扮,這玉佩也確實值錢,就笑著應了:「好咧,您有事盡管去辦,小的省得。」
樓晏點點頭,吩咐寒燈把他們幾個送回去,便先騎著馬走了。
鄭國公已經上任了,今夜當值的是耿家一位子侄。
見是樓晏,他命人開了宮門,說道:「陛下在承元宮等您,末將派人送您去。」
樓晏問他:「發生什么事了?」
耿家公子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陛下見鬼了。」
「見鬼?」樓晏皺眉。
耿家公子點點頭:「似乎嚇到了。」
樓晏吐出一口氣,謝過他,在侍衛的護送下去了承元宮。
胡恩見到他,立刻請了進去。
樓晏就看到,皇帝臉色蒼白,坐在床上,眼睛發直。
「陛下!」
聽到他的聲音,皇帝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樓四!」
樓晏快步入內,示意胡恩屏退左右,輕聲問:「您這是怎么了?剛才看到了什么?」
皇帝定了定神,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抓著他的手說:「那個夢就算了,或許是朕太思念太子哥哥了,可剛才的影子……」
「陛下莫驚。」樓晏安撫,「您是不是眼花了?天黑,或許是看岔了。」
「不,是真的。」皇帝說,「朕沒有看岔,真的是太子哥哥的影子。」
「確定?」
「確定。」
看樓晏的神情沉下去,皇帝問:「樓四,你怎么這個表情?朕只是想問你,能不能做個法事之類的,畢竟池家表妹學過道法……」
他越說聲音越小。為了這么件小事,入夜還召臣子入宮,好像有點不像話……
樓晏搖了搖頭,回道:「陛下,內子與我說過,這世上並沒有鬼。」
皇帝一怔:「真的?」
樓晏神情嚴肅:「這世間所謂的鬼,多數是裝神弄鬼。道法中有很多秘術,都是障眼法,騙騙眼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