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的時候,大長公主臉上一片漠然。
池韞默默上了馬車,伸臂過去。
「干什么?」大長公主抗拒地看著她。
池韞不理會,將她一抱,頭按在自己單薄的肩膀,說:「義母想哭就哭吧,別忍著。」
大長公主想推開她的,結果嘴一張,就哭了出來,最後只能別別扭扭地抱著她嗚咽。
池韞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義母,其實你是個很幸運的人呢!」
大長公主哭唧唧跟她說話:「哪里幸運了?我們全家都倒霉死了。」
「怎么會呢?英宗皇帝是有點可憐,無端端被人害了。可你要想,那種情況下,您都能出生,而且還身體康健,是不是很幸運啊?」
「可我不能生孩子。」
池韞笑著跟她抱緊:「孩子不一定要自己生,您又沒有皇位要繼承,想養孩子還不簡單?何況您看我,連養都不用養,白白送到您面前。」
大長公主「撲哧」笑了,一邊流著淚,一邊又被想笑,糾結死了。
「你可真是厚臉皮。」她說。
池韞笑:「當然了,我不厚臉皮的話,我們哪有這個緣分呢?」
當初本來就是她處心積慮想搭上大長公主的。
被她這么一勸,大長公主滿腹傷感疏解不少,終於松了手,慢慢拭著臉上的淚。
「你這樣說也不錯,能出生確實是一種幸運。皇兄也體弱,可還是生了阿謹。雖然阿謹最後遭了意外,但是這個兒子,給了他二十年的希望與快活。」
池韞心中悲涼。
她想起了先太子。
因為兩代以來子嗣艱難,雖然沒有叫他早早娶妻,但身邊早就放了幾個宮女。
但是到他遭難,那些宮女都沒有動靜。
很有可能,他也是不能生育的。
「五十多年前事,就算了。三四年前被人換過,是誰都不用想。」大長公主擦掉眼淚,目中透出冷意,「那個小狼崽子可真狠,連親兄弟都下手。」
「這有什么?」池韞淡淡道,「當年,英宗皇帝不是下毒者的親兄弟嗎?」
大長公主向她看過去,不禁嘲笑一笑。
是啊,雖然什么證據也沒有,但是能做出這種局的,只有皇室宗親。
「有一學一,他學自己的祖宗,沒什么奇怪的。」
大長公主默默點頭。
過了會兒,她說:「我不擔心查的事,就擔心殺不了他。這件事,很難有證據。」
「一時殺不了,不代表一輩子殺不了。先查再說,說不定柳暗花明呢?」
一番勸慰,總算把大長公主安撫住了。
回了府,卻見北襄太妃在門房里轉來轉去,看到他們,喜出望外:「你們可算回來了!怎么回事,早上出的門,居然耽擱到天黑!」
樓晏答道:「宮里發生一件事,母妃今晚和義母睡,如何?」
北襄太妃納悶:「干嘛讓我跟她睡?你就不怕我們打起來?」
樓晏哭笑不得:「您瞧義母這樣子,好意思嗎?」
北襄太妃這才發現,大長公主哭得妝都花了。
事情大了,姚鳳蝶這個女人,居然能哭成這樣。
池韞說:「不要勞煩母妃了,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