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世子妃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隔天。
「你說什么?」她正在梳妝,與康王世子隔著鏡子對視。
康王世子極其煩躁的樣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事情就鬧得滿城皆知了。這個樓四,真是心機深沉!他故意到茶館請人,便是要借機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所以你們就中計了?而且還一個晚上都沒意識到不對勁?」
康王世子沒吱聲。
世子妃按了按胸口,盡量心平氣和地開口:「那世子爺想好怎么辦了嗎?」
康王世子道:「自然是盡快澄清了,放任下去,有損父王和祖父的清名。」
更嚴重一點,叫人認為皇帝得位不正,這是要引起朝局動盪的。
畢竟皇族也不是只有他們一支。
世子妃點點頭:「世子爺說得是,只是流言向來散播容易澄清難,特別是這種皇室秘聞。」
「再難也得試,」康王世子眉頭擰得緊緊的,「總不能放任不管。」
要是傳到封地,叫父王知道,必然不喜。他早點回京,是來探局勢的,如果還惹了禍,父王定會覺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世子妃便道:「我給世子爺一個建議。」
康王世子忙問:「什么?」
「脫了衣服,去皇宮門口負荊請罪,便是陛下下旨,也跪足一整天。」
康王世子愣了下:「你說什么?」
世子妃耐心重復了一遍。
康王世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吳氏,你是不是心里不平衡,想借機折騰本世子?叫我去請罪也就罷了,還要脫衣負荊?這豈不是叫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看著?那本世子成什么了?」
世子妃笑了笑,一邊挑著胭脂,一邊懶懶道:「那就不去唄,大不了讓人說幾句,然後為了避嫌,父王把你召回封地,十年八年回不了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對吧?」
聽她這嘲弄的語氣,康王世子恨得牙癢癢,斥道:「會不會好好說話?不知道什么叫以夫為天嗎?」
而後往深一想,臉色越變越難看。
這么發展下去,還真有可能。畢竟在父王眼里,皇位的承繼才是最重要的,到時候可不就犧牲他了?
「一定要做到這個程度嗎?直接去跪不行?」他以商量的口吻說。
世子妃道:「行,但是效果好不好,就看世子爺慘的程度。你不想太慘,那就讓人多說些時候。」
康王世子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咬咬牙:「行!本世子就拼著丟一回臉。」
世子妃這才笑了,起身理著他的衣裳,柔聲細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世子爺要想,如果有一天,能站到那個位置,那現在受的罪都是值得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溫柔了,打從那事暴露,便對他忽冷忽熱,這會兒康王世子竟有些受寵若驚。
他遲疑半晌,不確定地問:「你真的不是借機報復?」
世子妃手一頓,讓他氣笑了:「世子爺不信,大可不聽啊!」
聽!康王世子在心里嘀咕,這娘們雖然性子可惡,但主意一向正,不聽的話,他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
政事堂才弄清楚事情經過,就聽說了康王世子負荊請罪的事。
常庸吃驚:「什么?康王世子去正陽門外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