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俞大公子、俞推丞地叫,突然喊了句俞兄,搞得俞慎之受寵若驚。
「啊?什么事?你說。」
樓晏道:「若我有朝一日,身不由己,你幫我送妻母回鄉。」
俞慎之心中一緊,猛地勒住韁繩,停步看著他:「你、你想干什么?」
樓晏對他笑了笑:「別緊張,我不打算干什么,只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發生什么都不奇怪。」
俞慎之默然。
從弄死蕭達開始,樓晏已經把自己擺在了明處,跟康王府的仇算是結下了。只要過了這一關,康王會放過他嗎?
想了半天,俞慎之只能安慰:「不會這么糟糕的,政事堂定會防著他。」
樓晏點點頭。
這話倒是不假,康王回京,除了他以外,最不爽的應該是政事堂了。
如今朝局穩定,政事堂大權在握,誰願意回來個太上皇?
但,他只是一個區區通政,政事堂不見得會保他。
「我只是這么一說,未必用得到。」
俞慎之拍拍他的肩,說道:「你這般信任我,我自然會幫你。只要我力所能及,義不容辭。」
樓晏含笑,輕輕一扯韁繩:「這么久沒到,阿韞該急了。我先回去,改日再聚。」
「哎……」俞慎之瞅著他飛快地出了巷子,目瞪口呆。
他還想跟去樓府,仔細問問情況呢,怎么就把他丟下了?該不會怕請他吃飯吧?
這個樓四,真是死性不改,上次請酒還是自己付的錢!
俞慎之氣呼呼地扯過韁繩,回太師府了。
……
衙門口人散了,常庸看著屁股開花的康王世子,不禁想起去年被按在正陽門的蕭達。
這兩人得罪了同一個瘟神吧?下場一樣一樣的。
「……常相?」
常庸回過神,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向康王拱了拱手:「王爺有何吩咐?」
康王摸了摸胡須,還是那樣儒雅和藹:「本王這般處置,常相可滿意?」
常庸假裝沒聽懂:「今日下官只是來做個見證,您應當問平王殿下才是。」
康王笑笑,語氣又放柔了幾分,擺出推心置腹的樣子:「常相是股肱之臣,陛下登基四年,全賴你周全,本王十分感激。這逆子先前冒犯了常相,本王代他向你賠不是。還望常相大人大量,不要與他計較。」
常庸面色不變:「世子天潢貴胄,下官豈敢計較,只要世子不誤會下官就好了。」他又看了眼康王世子,果斷轉移話題,「王爺,世子傷得不輕,您還是盡快送他回去醫治吧。」
康王點點頭,轉向向平王告別:「伯父,今日有勞您主持公道,辛苦了。侄兒先帶這小兔崽子回去好好管教,改日再到平王府向您問安。」
平王像是瞌睡剛醒,眯著眼笑呵呵:「不辛苦不辛苦。哎喲,全是血啊,你打得也太重了。快快快,趕緊回去叫太醫,可別落下病根。」
康王應是,再次向他們告別,便領著侍衛,抬著康王世子走了。
看著康王府的隊伍遠去,常庸看向平王,意味深長:「平王殿下,您老人家可有日子沒出門了。」
平王還是笑眯眯的樣子:「可不是嗎?老胳膊老腿,不想動彈啦!行了,事情辦完,本王回府了,常相也早些回吧。」
平王府的侍衛上前,攙扶著平王上了車駕,很快遠去了。
留下常庸,看著遠去的背影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