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2004 第10夜·放逐 (06) (作者:雪舞繽紛)(1 / 2)

看完照片後,亦妍痛哭失聲,任委屈的淚水灑滿整個臉龐。父親遞來一張面紙,坐近她身邊,心疼的擁她入懷。亦妍哭泣的聲音,驚嚇了在客廳一旁玩耍的亦然。小弟走到姐姐身邊,用他的小手不斷的拍亦妍的背。

「姐姐……乖,不哭……我打,我打壞人……我打大野狼……」

亦妍被亦然稚嫩的聲音以及可笑的舉動,引發了一絲絲的親情,她推開父親轉身看著弟弟,破涕為笑的?:「你知道壞人在哪兒啊?哪有大野狼?」

亦然叮咚叮咚的跑到偏廳,拿起一本圖畫書,又跑到亦妍身旁。

「姐姐看,大野狼,吃小羊,壞壞。」

亦妍發現,異母弟弟亦然竟然愈來愈像哥哥!他簡直就是亦斌小時候的翻。她那幺長久以來,次對亦然表示友好,而弟弟好像很喜歡她似的,見她有反應,一直粘著亦妍說話。

父親見姐弟倆有了進一步的溝通與交流,內心實感安慰啊!他催促亦妍先上樓整頓行李,午飯後,他要親自陪同亦妍南下,親自將女兒交付給自己的小弟。

亦妍還在矛盾,她心里還是舍不得!她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真喜歡忠彥還是因為,忠彥像哥哥所以喜歡他。她自己找不到頭緒,摸不著心底深處被隱藏已久的那個封口。那個封口,是否已經成為亦妍一輩子都不敢再開啟的一道心鎖?

車子快速的在高速公路上馳騁,經過了中壢、新竹、苗栗,大約兩個多小時之後,司機從中港路的交流道駛出了高速公路。

賈尚天的弟弟;賈尚誠,是位忠厚老實的藝術家。尚誠是位畫匠,他畫了大半輩子,卻不見成就。藉由尚天的財富,他才得以舒適闊綽的生活。尚誠並未娶妻生子,他太崇尚自由,也不願為了喝杯牛奶,而養頭母牛在家中,更何況,以他的浪漫個性,以及孤芳自賞的心態,他根本供不起一個家庭的開銷。

尚誠的住宅位於台中市西區的公寓。當尚天親自將亦妍托付給弟弟之後,囑咐了一會兒,留下來一大筆生活費,並且塞給亦妍一張信用卡,以及少許的現金。尚天抵達弟弟的住處不到兩小時,就因為公事又折返台北了。臨走前,他憐愛的拍拍亦妍的頭,然後對著她說:「要乖,別再讓我擔心了,跟著叔叔要聽話,學業為重,知道嗎?」

亦妍點點頭,沒有哭泣、沒有依依不舍,目送爸爸離去。

距離補習班開學的日子,還有一星期。亦妍住進叔叔家後,並沒有刻意的與他培養叔侄的感情,反而各管各的,除了吃飯時間,煮飯的歐巴桑會來煮兩餐,其余的時間,尚誠都躲在畫室里作畫,而亦妍趁機熟悉一下台中市的街道,也順便認識一些新朋友。

初抵達台中的第二天,亦妍實在忍不住要打電話給忠彥,她一直認為,忠彥應該是愛她的。但是,每當一拿起話筒,腦海里出現了照片上的畫面,她又放棄了要跟忠彥「好聚好散」的念頭。

在開學前一天,亦妍對於附近一帶的環境已經熟記的差不多了,她終於想起打電話連絡佩蘭。她從離開戒毒所之後,因為上補習班而忙碌,又忙著與忠彥談戀愛,再加上最近情緒低落,幾乎差點把這位結拜姐姐給忘記了!

電話直接打到佩蘭房間的專線號碼,恰巧,接通後正值佩蘭清醒時刻。她們相約在台中市鬧區的一家『咖啡·簡餐』的西餐廳碰面。

亦妍萬分雀躍的挑選出門的衣裳,她一定要讓這位結拜姐姐眼睛一亮,而認不出她來。距離幾個月沒見面了,多少應該都會有些變化吧!

她挑選了這些天瘋狂『血拼』的一件牛仔長裙;上身搭配一件套頭的黑色緊身毛衣;在毛衣外搭上牛仔背心。亦妍用一條碎花布巾綁在頭上,學習海盜的裝束,將大部份的過肩長發垂在胸前。腳上踏著過年期間剛買的短靴子,如此一來,亦妍看起來,瀟灑中帶點野;野中又多了一份柔;柔中又顯示出幾分媚!

當亦妍出現在約定的西餐廳時,惹來一陣的目光與竊竊私語。她環視了一周馬上看到了正在向她揮手的佩蘭。她們倆一碰面之後,相擁且歡呼!看在其他客人眼中,彷彿是對失散多年的姐妹花呢!

她們各自點了飲料之後,互相詢問彼此的近況,亦妍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她和老師談戀愛的事。佩蘭也說了些她玩『四號』又被抓進去一次,出來後,她現在不玩四號了,改玩別的。因為朋友介紹她玩一些比較古老的玩法;是直接吃的,也不會有癮,充其量葯性過後,會口干舌燥。

亦妍一聽到『不會有癮』眼睛一亮,內心已開始蠢蠢欲動了。亦妍好奇的問:「到底是什幺啊!這幺好的東西,我怎幺從來不知道呢!?」

佩蘭故弄玄虛的暫時不說,朝著亦妍眨眨眼,露出一臉詭異。然後說:「現在才下午,等天一黑,我帶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到時候你就知道嘍!」

她們倆在西餐廳里消磨掉整個下午的時間,當天黑之後,喝下午茶的客人也紛紛的離去。佩蘭拉著亦妍,走向櫃台買過單後,漫步在街上,直接以步行的方式,往佩蘭帶領的神秘之地走去。

當她們走了約十分鍾後,在一家外觀看似很破舊的西葯房門口。佩蘭說:「你在外面等,我馬上出來!」

三分鍾後,佩蘭笑嘻嘻的亮出手上的一帶葯品,亦妍還是一頭霧水,不過,她暫時不問是什幺,反正,等一下就知道了嘛!

佩蘭招來一部計程車,她准備讓亦妍認識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子。當車子停在一間招牌寫上『stories』的酒吧後,佩蘭付了車錢,拉著亦妍就往地下室走去。

一踏入酒吧內,亦妍馬上就被這里的裝潢與素質所吸引。夜,雖未深,但是這里已經聚集了幾十個以上的年輕人。而且……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快樂的樣子!

佩蘭先跟酒保介紹了亦妍。酒保是這里老板,三十來歲不到四十,大家都叫他『老孫』亦妍一見老板和藹可親的態度,對這家酒館更是增添了幾分好印象。

老孫帶領她們從吧台後的側門進入另一個空間。這里又是別有風味,這是間單獨的包廂,里面已經有幾位佩蘭的朋友在等待了。

佩蘭點名,「小志、阿敏、珊珊、阿飛、毛毛。」

被喊出名字的人都對著亦妍笑,亦妍也趕緊說:「大家好,我叫小妍。」

幾位年輕人,不到幾分鍾後,就熱絡的彷彿結交幾年的好友。在片刻的交談之後,亦妍終於忍不住拉佩蘭到旁邊說:「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什幺東西啊!」

佩蘭說:「哦……對!你現在就要吃了嗎?」

「不是啦!你說用吞的東西,到底是什幺?怎幺會沒癮呢?」

原來,佩蘭神秘兮兮的說吞食的葯品,就是早期醫學不發達時,為了讓臨盆的孕婦減輕自然生產的痛苦,所發明的一種神經麻醉劑。它有很多種,在市面上都被稱之『紅中』或是『白板』。

這種葯品是讓人神智輕微麻痺,而解除因為身體之痛所產生的精神壓力。它讓難產的婦女們,或是因產道窄小、嬰兒過重,而長時間消耗體力與精神的婦女吃的。因為,幾十年前沒有所謂的無痛分娩,也不流行剖腹生產,所以這葯品,在當時的婦產科醫院是不可缺少的。

佩蘭解釋過後,告訴亦妍:「要吃之前,你先想清楚哦……這里的人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們……我們在吃葯過後,都在包廂里開派對,會發生什幺對你越軌的事,這……我無法擔保。因為……在每個人情緒都很振奮的情況下,常常無法控制自己。當然!這個包廂,不會再有外人進入,這點我很肯定!」

亦妍問:「吃一顆葯效有多久?我明天開始上課……」

佩蘭拍拍亦妍的肩膀說:「既然這樣子,今天你就別玩吧!等你周末放假時再來。我們隨時都歡迎你,況且……周末人,更好玩,還有一些大學生,也參加我們這種類似瘋狂的性派對。唯一的條件就是,我會親自喂他們吃葯,所以,一般人根本進不來,也無從得知。」

亦妍雖然很想嘗試,但是……無可奈何!明天是報到的天,等周末吧!這個周末,無論如何,她要跟著佩蘭一起玩一次從她口中得知的性派對。反正,被炮哥囚禁的日子,男人她看多了!如果在這里,能讓她得到公平的待遇、得到性欲的滿足,那幺……這算不了什幺!反正,已經麻痺了。在感情的世界里,自己不斷的跌倒、不斷的受傷,跟這些志同道合的人玩玩,又有何不可呢!?

補習班下課後的天,亦妍很意外的在門口遇見了忠彥。她驚訝忠彥的神通廣大,更猜不透他到底為什幺大老遠跑來找她?

忠彥一見到亦妍,熱情的奔向她,並且高興的抱起亦妍。亦妍竟然有點無動於衷,甚至掙扎的想逃脫忠彥厚實的雙臂。忠彥沒得到亦妍的回應,反而被她冷漠的推開,覺得很不可思議。

「亦妍……你不想我嗎?為什幺……你怎幺變的那幺快?」

亦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話到了嘴邊,還是說不出口。她低下頭,咬著嘴唇,終於還是說:「結束了……我們之間,不能再繼續。你跟女老師進出賓館的照片……我都看過了,照片上的日期,是我們交往之後。所以……我相信,你的企圖與目的都被我父親料中了。我們……好聚好散吧!」

忠彥實在不相信這番話是從亦妍的口中說出的,他試圖想挽回,所以再度擁著亦妍說:「我……沒錯!我是跟她要好過,但是,我是要她分手的!她無法接受我提出要分開,一直纏著我,況且……我的心里已經裝滿你了,如何裝的下她呢?你看到的照片……正是我多次被她找出來談判分手,而她……每次都說分手前,再給她最後一次回憶。我也是被她騙的,已經很多最後一次了!」

亦妍依舊擺脫他的懷抱,抬起頭來,看住他。

「那幺……你今天也是來找我『最後一次』嗎?忠彥……我們之間的感情,基礎很薄弱,禁不起欺騙、禁不住背叛。我如果再繼續相信你,再繼續跟你交往,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我不要當掠奪的第三者,更不願當你榮華富貴的跳板。知道嗎?在離開台北的那一刻,我已經將你從心田里連根拔起。」

忠彥不予置信的盯著亦妍,表情從偽裝的無辜轉變成惱羞成怒。他拉住亦妍往馬路旁的巷子走去,臉上露出怒火,並且強行的捧起亦妍的臉就要吻。

亦妍迅速掙脫他,急促的說:「干什幺!你要干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