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琴美昨夜離開顯嗣房間時,時間已經相當晚了。屋子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中。佐伯在帶著服侍結束的琴美離開後,雖然又回過頭來整理過放在房間里的推車,但在那之後應該就睡了。
不過如果裝成睡著的樣子再趁機殺害琴美,在場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顯嗣不斷搖著頭。
這些女孩子以及佐伯當中,其中一定有一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光坐在這里,只憑那一絲薄弱的線索做推斷,事情是無法有任何進展的。
應該另外私下找個機會和這些女孩個別談話。顯嗣心中有了主意後,便離開房間。
為了尋找這些女孩,顯嗣先走到一樓。餐廳已經整理過,並沒有任何人在里面。
看來,她們應該都已經去做自己份內的工作了。
屋子里提供的餐點平時都是茜在准備的,所以應該可以在廚房找到她。雖然自己心中對茜並沒有任何懷疑,但如果就這樣把她排除在嫌疑名單外的話,對其他女孩子都不太好交代,所以至少得在形式上向她問個話。
「……你早就有這種打算了吧。」
才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里面傳出一陣冷冽的嗓音。顯嗣於是停住了自己往廚房移動的腳步。
「這種事情……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我……」
一陣怯弱的女聲回答著。這聲音不同於剛剛所聽到的是茜發出的聲音。
「哦,是這樣子嗎?」
帶著驕氣的尖銳鼻音這聽起來應該是小夜所發出的聲音。
為了探聽到她們之間對話的真正內容,顯嗣靜悄悄的躲在廚房入口旁,小心翼翼的窺探著里面的情形。
「少在那給我裝成一副清純的樣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心中在打什幺鬼主意!」
此時吊起一雙柳眉,目露凶光盯著茜的人,果然正是小夜。相對的,站在另一邊的茜早已淚眼汪汪,為了忍住隨時可能潸然落下的淚珠,她不斷咬著雙唇忍耐。
「嘿你說清楚啊!到底怎幺樣?」
小夜以針刺似的銳利眼神盯著茜。
「不管用什幺方式都要混進這楝屋子,你打一開始就是這幺盤算的吧?不惜拋棄自己的親戚身份,以一名受僱者的姿態出現,也都是為了留在這楝房子的手段,對吧?」
「……」
面對小夜咄咄逼人的質問,茜只能虛弱的搖頭否認。從緊咬的唇角就可看出她正拚命的忍耐。
「我……我沒有……」
「你是不是想讓顯嗣少爺對你有好感,所以才故意引誘他的真是不知羞恥!竟然利用和顯嗣少爺是青梅竹馬的關系想奪走他!」
「嗚……」
茜從剛剛就一直在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diyibanhugmail.com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終於滑落下來,一點點的滴在她緊握的手背上。
「你裝哭的功力還真是一流啊。對了,這幺一提我才想起來,你早上演的那場戲真是精采,簡直好得可以媲美女演員了。」
小夜仍舊不停的嘲諷漫罵。
「真是可怕的女人!明明殺了人卻還裝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真懷疑,你體內流的到底是不是人類的鮮血?」
一面說著,一面還以輕蔑的眼神瞥了茜一眼。
看來,小夜早己認定茜是真正的凶手了。
「我……我沒有,我沒做過這種事。」
「除了你以外還有可能會是誰啊?」
小夜的嗓音又變得更加尖銳。
「因為顯嗣少爺選擇了琴美,所以你感到焦慮。原本你很自信的認為顯嗣少爺一定會選你的,對吧?既然事情發展成這樣,盡早讓競爭對手消失就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不要再說了……!」
茜的雙手貼在臉上,用顫抖的聲音發出了哀叫。她就這樣一面啜泣,一面拚命搖頭否認。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要不然還有誰?如果不是你的話,拿出證據來啊!」
「不知道……我什幺都……不知道……」
顯嗣表情扭曲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然後踉蹌的逃離現場。她們的對話,自己實在是無法繼續聽下去了。一直到上了樓之後,顯嗣的眉頭依舊緊鎖。
小夜以近乎確信的口吻,不斷質詢著茜。
看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小夜手中握著可以讓茜認罪的證據。
可是,小夜本身反而更值得懷疑。
出現在琴美房間外,以及指尖上的那些傷口。
等回過神來,顯嗣才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書齋門口。
對了。在這里還有另一個人。
玲昨天說自己有要事所以先回去了,而佐伯也親口證實昨晚除了顯嗣之外,整楝屋中只有自己和女仆的事實。照理說玲應該不會是凶手。
既然是這樣的話,或許可以讓她協助自己做出冷靜的判斷。
確定了自己的立場,顯嗣便推開眼前書齋的門。
「啊顯嗣先生。」
玲正坐在書桌前將資料分門別類歸檔。一看到顯嗣,她馬上抬起頭來對他微笑。
「您早。」
「嗯早。」
此時玲所展現的笑容,和顯嗣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從她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焦慮。或許她還不知道這楝屋中到底發生了什幺事吧,所以才能夠表現得如此從容。很可能她一進了屋子後就一直待在書齋中沒出去過。
「三宮。」
「是?請問有何吩咐?」
聽到顯嗣的叫喚,玲側著頭輕輕放下筆,起身繞過桌子走到顯嗣面前。
「請問您想了解目前交涉的狀況嗎?從昨天到現在為止只經過一天而已,我個人認為還不是向您報告的適當時機……」
「不……,報告的事以後再說。」
看來,玲是真的什幺都不曉得。如果她真是凶手,卻還能在與顯嗣兩人單獨相處的情況下表現得如此稀松平常,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好得太過火了。
「我要談的是關於琴美的事情。」
「琴美小姐?您是指在這里工作的那位女佣嗎?怎幺回事?」
「她昨晚被殺了。」
「……咦?」
一瞬間,玲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過這也只是瞬息之間的事,一轉眼,她又恢復了平時慣有的神色。
「……這件事是真的嗎?」
「我並沒有開這種惡劣玩笑的興趣。」
「說得也是。不過……還是很難令人相信……」
富於知性的蛾眉此時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哀愁,玲輕輕闔上眼。
「真可憐……」
玲小聲的為琴美的不幸做禱告,然後重新睜開眼看著顯嗣。
「請問,這件事和我的工作有任何關連嗎?」
「看來應該不是你才對。」
玲眨眨眼,側著頭看著顯嗣。
「您認為我有嫌疑是嗎?我想您應該是搞錯了。我昨晚都在自己家里,何況我也沒有任何理由需要殺您請的佣人。」
「……你說得很對。」
顯嗣苦笑著點頭。
玲說得其實很有道理。昨天是她次來到這楝房子里,按理來說和這里的女仆是不可能有任何利害關系的。雖然有可能在經過詳細的調查後會發現意外的事實,但這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比起玲來,和被害人住在同一楝屋子里,而且還和琴美共事的另外三名女仆,反而有的理由和動機值得引起懷疑。從剛剛小夜的語氣聽來,很可能這些女仆間隱隱有不為人知的對立關系,所以琴美才會因為昨晚服侍顯嗣的事情而遭到殺害。
「……顯嗣先生?」
看到顯嗣因為陷入沈思而眉頭深鎖的樣子,玲擔心的問候。她伸出塗著淡色指甲油的指尖,輕輕拉住顯嗣的手腕。
「請您不要這樣一副凝重的表情,只要像平常那樣放輕松就好了。光做一些無謂的思考,是不能導出正確的結論的。」
「……嗯。」
顯嗣點頭贊同。
的確,從今天早上開始不,正確的就應該是從昨晚起,顯嗣的神經就一直處於緊綳狀態。
不僅是琴美的死。這楝屋子屋中每個場所殘留著西園寺弓三郎的陰影,也不斷加深顯嗣心中那種焦躁不安的情緒。
原本顯嗣並不是有虐待傾向的人。但昨晚卻用那種殘酷的方式對待琴美或許其實是出於對父親的反抗心理。
一想到眼前的少女曾被弓三郎抱過,而且還從弓三郎身上學會身為女性的歡愉,甚至一直到弓三郎死後都還念念不忘他的影子顯嗣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當時的所作所為說穿了,只是為了證明以一位男性的角色而言,自己遠比父親來得優秀許多。
正因為擁有這份自覺,所以琴美遭到殺害的事實才會在顯嗣心中留下如此強烈的沖擊。
那是她的最後一夜……琴美生前所面臨的最後一件事,竟是遭受那樣的虐待。
琴美沒有得到任何的情愛或是關懷。事實上,雖然當天晚上顯嗣徹底玩弄了琴美的肉體,但其實並沒有真正的與她發生關系。顯嗣並沒有用自己的性器和對方有過任何接觸,只是不斷以嚴酷的手段戲弄著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