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章 葉成弘的秘密(萬更)(1 / 2)

聶山嘿嘿一笑,不再說話,他甚至自己師兄葉成弘腹黑的性子,如果再繼續這么逗下去,估計一會兒他就真的得去面壁思過了。

玩笑話之後,房間內的氣氛輕松了許多,明園的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重了。

葉成弘低下頭,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明園,低聲問道:「明園小子,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去給病人治病了嗎?怎么會中了青霜的毒?」

明園虛弱的喘了口氣,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眼神里有些激動。

「掌門師叔,初五那天,我是應了一個病人的邀約,去給他治病的。早在那天之前,我就仔細檢查過那個病人的身體,他的脈象很奇怪,看似一切正常,並不像是生病,也不像是中毒,就好像是一個非常健康的人一樣。但是,這個病人每到半夜時分就會不停的嘔血,整個人都被折騰的脫了相了。」

可能是身體太過虛弱,明園說了一大串話之後,明顯的大喘了一口氣,緩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後來我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他的家里,發現無論是吃飯用的鍋碗瓢盆,還是喝水用的杯子,全都被抹上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葯。這種毒葯非常奇特,我之前翻過醫書,只有我們葯門古籍之中有關於這種毒葯的記載。當時也是運氣好,我按照葯門古籍中所記載的解毒方法,徹底治好了那個病人。」

說到這里,明園的情緒開始漸漸變得有些激動,許是回想到了一個月前那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即便他一向成熟穩重,卻也有一些後怕。

「從病人家里離開之後,我打了車直接回了葯門,然後在隔著兩條街的那條巷子下了車。沒想到,出租車剛走,我便在巷子中遇到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

這時,大長老忽然插進話來,急切的問道:「明園,你可看清楚那個男人長得什么樣子?」

明園虛弱的咳嗽了幾聲,搖了搖頭,幽幽說道:「看不清楚,那個男人很奇怪,頭頂帶了一定大大的鴨舌帽,臉上還帶了厚厚的一層口罩。不過,從輪廓來看,這個人的身材瘦小,約莫在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如果我的眼力不錯的話,他的年紀應該至少在四十歲以上。」

四十歲?

葉成弘和四大長老還有聶山幾人悄無聲息的對視了一眼,眼中充滿了震驚。

一直默默在旁邊觀察幾人的安亦晴,看見自己師父和長老伯伯臉上的不可置信,水眸微眯,眼里劃過濃濃的沉思。

明園歇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就二話不說直接打了上來,招招狠辣,分明是想要置我於死地。當時,他的進攻很猛,我一下子被打蒙了,只有本能的防守。其實,當時我並不是不想反攻,但是這個男人的實力實在是高,最起碼,應該是和師父還有掌門師叔你們是一個水平的,讓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當時我以為自己一定會被那個男人一掌打死,便想拼命反抗,誰知道我忽然聞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我心知不好,便急忙想要閉氣,但是為時已晚,整個人的身體瞬間開始發麻,變得很沉重,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我知道自己中了毒,就想拼命將那個人留下,但是他的速度太快了,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明園回想起當時危在旦夕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葉成弘聽了明園所說的事情的經過,嘆了口氣,繼續問道:「那你之後是怎么回來的?」

「其實,我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到葯門。那個男人離開之後,我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沉,渾身發麻,呼吸困難。那個時候我就想著,即使是死,我也不想死在外面。所以就迷迷糊糊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了葯門的影子,然後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園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全都說了一遍,非常詳細,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丟掉。

葉成弘和四大長老還有聶山幾人聽了明園的講述,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

「明園小子,你可知道你自己中的是變異青霜的毒?」葉成弘看著一臉迷惑的明園,耐心解釋道,「這個毒,記載在葯門的秘術之中,只有歷代掌門和長老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你不知道青霜的存在也是正常。這個毒葯非常厲害,正常來說,中了這個毒,當場就會暴斃而亡,你竟然能支撐那么久,真是萬幸啊!」

聽了葉成弘的話,明園的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到慶幸,沒想到自己中的毒竟然這么可怕,看來真的是撿回了一條命。想到這里,明園對救了他的安亦晴更是感激,打心底里感謝她。

「其實,當時我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覺得即使死,也不能死在外面,一定要死在自家門前。所以憑借著意志力,我才能迷迷糊糊的找回來。這次真是太危險了,竟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小師妹,謝謝你,要不是你,估計我現在早就坐在閻王殿里喝茶呢。」

安亦晴聽了明園打趣的話,輕聲一笑,柔柔的說道:「大師兄,你的廚藝這么好,要是去陪閻王喝茶,豈不是白搭了?」

明園虛弱一笑,蒼白的臉色浮現出一絲健康的紅暈。

「醒了,明園小子,既然你已經醒了,吉人自有天相,以後的路會越來越好的。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領悟了生死的奧秘,以後你的心性會更加堅定的。」葉成弘輕輕拍了拍明園的肩膀,慈愛的說道,「好好休息吧,把身體要好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葯門的事情你先不要管,有我們幾個老家伙在,沒有任何人能傷的了大家。你就放心養好身體,等好了之後啊,給小晴那臭丫頭多做幾頓好吃的,權當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了,哈哈!」

葉成弘的打趣讓安亦晴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四大長老和聶山幾人哈哈大笑,就連虛弱的明園也躺在床上樂了出來。

離開診療室之後,葉成弘和安亦晴幾人來到了葯門的內廳。

內廳中,窗戶和大門全都管的嚴嚴實實的,外面有葯門最忠心的弟子嚴防死守,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內廳是葯門眾人商量要事的重要場所,防衛是一等一的森嚴,在沒有掌門葉成弘同意的情況下,即便是四大長老和安亦晴,也不能踏進一步。

此時,內廳之中,葉成弘坐在首位,兩側是四大長老還有聶山,安亦晴則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下面,用余光仔細的觀察著幾位長輩臉上的神色。

外面的陽光明媚,溫暖的光芒細碎的透過窗戶灑進室內,空氣中,隱形的灰塵在歡快的跳動。這樣的溫暖,卻遮擋不住大廳之中從沉悶冰冷的氣氛。

「師父,您……」安亦晴抬頭看向葉成弘,張了張紅潤的小嘴,嘴里的話卻是沒有說出來。

「晴丫頭,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葉成弘深深的嘆了口氣,「當初我和你四位長老伯伯還有你小師叔的確是打算不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你還太年輕,實力並沒有達到半神,如果給你加上太多的壓力,我怕你產生心魔,影響了修煉的京都。但是後來顧三小子對我說,你並沒有那么脆弱。這才讓我恍然大悟。」

葉成弘慈愛的看著安亦晴,欣慰的說道:「三小子說的對,我教出來的寶貝徒弟一向遇強則強,這半年來即使面對再大的困難也可以將它一一擺平。我不該左右顧及,你是一個可以承受得住風吹雨打的人,你有權利知道葯門所發生的這一切。」

安亦晴靜靜的看著葉成弘,眼圈隱隱有些發紅。她一直都知道,無論面對什么樣的艱難險境,她的師父永遠都是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無論是隱瞞她還是告訴她,那都是為了她好。

「師父,您說吧,我聽著。」

「這件事情,是二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了。」葉成弘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思緒緩緩回到了幾十年前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那是二十年前,不,應該說,那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才三十多歲,正直茂齡,作為剛剛上任的葯門掌門,我鋒芒畢露,才華橫溢,行事張揚。那時的葯門比現在的情況要好很多,是這些年來難得的盛況。當時,我一心放在葯門身上,想將門派發揚光大,救死扶傷。」

「就在我三十二歲的那一年,我認識里一對姐弟,徐柔,和徐海。我第一次見到小徐和她弟弟的時候,他們正被一群刺著紋身的男人圍毆,小徐當時才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她的弟弟徐海,也只有二十歲剛出頭。當時我路見不平,幾招將那些男人打跑,然後將徐柔和徐海兩姐弟救了回來,帶到葯門。」

葉成弘頓了頓,目光中滿滿的全是緬懷。

「之後的日子里,我聽小徐簡單說了一下他們姐弟的情況,原來,他們是一個古武家族的外室弟子,受盡族內人的凌辱折磨,受不了才跑了出來。我遇到他們的那天,兩個人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已經奄奄一息。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對小徐和她弟弟的同情更深了,便讓他們留在了葯門中做一些瑣碎的事情。」

漸漸的,葉成弘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安亦晴從未見過自己家師父這樣的表情。

「之後的三年中,葯門一切安好,隨著接觸的越來越頻繁,我發現小徐是一個溫柔淡然的好姑娘,她滿腹經綸,通情達理,秀外慧中。我們兩個人彼此都被互相吸引,又經過了一年多的相處,感情越來越熱烈。那幾年中,徐海的天賦也漸漸凸顯了出來。他本就是有古武的弟子,只不過是因為身為外室弟子而得不到家族的重視。在葯門的這幾年,他多多少少學到了一些東西,憑借著驚人的天賦,迅速突破凝神,直達大成中期。當時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還在世,看徐海是塊練武的料子,便將他收做了室外弟子,成了我和聶山的小師弟。」

說到這里,葉成弘端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顫,不小心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那段時間,整個葯門看起來一派欣欣向榮。我和小徐的關系越來越好,師父看在眼里,高興在心里。有一天,他代替我親自去找了小徐談話,想問問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如果她願意,師父想撮合我和小徐的婚事。但是,誰都沒有想到,一切的悲劇就從這里開始了。」

安亦晴的神色正了正,看向葉成弘的目光中一派肅然。

「那一天,師父將小徐叫到內廳里,委婉的問了一下她的意見。誰知道,一向坦然的小徐竟然支支吾吾了起來。就在師父納悶兒的時候,大門被撞開了,徐海從外面橫沖直撞的闖了進來。」葉成弘緩緩閉上眼睛,緊握的雙手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安,「徐海闖進來之後,二話沒說,不顧師父的呼喚,伸手拽著小徐離開了葯門。當時我們都有些糊塗,以為徐海是有什么事情要辦,但是直到幾天之後他和小徐兩個人仍然沒有回來,我們才明白過來,出事了!」

葉成弘的雙手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安亦晴一見,急忙站起身大步走上前,雙手緊緊的握住葉成弘一雙布滿厚繭的手。

「師父,別說了,我不聽了。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師父。」安亦晴握緊葉成弘的手,不停的安慰道。

內廳中靜悄悄的,四大長老和聶山坐在椅子上,滿臉沉重的看著葉成弘和安亦晴,心中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葉成弘的心情漸漸平穩下來,雙手也不再抖的那么厲害。

「唉!師弟,還是由我來說吧,這件事情讓你親自說,傷害太大了。」大長老嘆了口氣,將話題接了過來,他看著安亦晴,低沉的說道,「小徐和徐海失蹤之後,我們葯門派了很多人去尋找他們的蹤跡,但是都空手而回。一直到半個月後,有一天,小徐忽然出現在了葯門的門口。當時,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裸露出來的脖子和臉上全是青紫,還有血痕,衣服上褲子上也滿滿的全是血跡,臉色蒼白,整個人非常虛弱。當時,我們都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抬著她回到屋里。你師父聽說之後,馬上趕了回來,親自為小徐檢查了一番。」

大長老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有一些咬牙切齒:「當你師父給小徐檢查完之後,一直守在門外的我們只聽到屋里忽然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當時我們都嚇了一跳,急忙沖了進去,然後全都被滿地的碎瓷片和你師父赤紅的目光驚呆了。我們……」

「大師兄,還是我親自來說吧。」

葉成弘忽然打斷了大長老的話,輕聲說道:「這些事情,我遲早要面對,還是我親自說吧。」

大長老看了看葉成弘,猶豫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葉成弘的目光落在安亦晴身上,那眼神中的悲切讓安亦晴的心中一震。這樣的目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師父也會擁有。在安亦晴心中,葉成弘一直都是一個行事光明磊落,心思豁達的高人,這樣為情所困,仿若困獸一般的目光,安亦晴從未見過。

「晴丫頭,下面的事情師父親自告訴你。」葉成弘聲音有些沉重,「我親自為小徐檢查了一遍身體,檢查的結果讓我幾乎瘋狂。她的身體被人眼中的侵犯過,而且絕對不是一次兩次那么簡單。小徐身上傷痕累累,下半身更是已經流出了膿血,而且皮膚上滿滿的全是鞭痕,再聯想到她消失的這半個月,我忽然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測,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中,小徐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葉成弘的眼睛有些濕潤,聲音逐漸哽咽起來:「當時,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為小徐報仇,然後好好陪著她一輩子。幾天之後,小徐醒了,我問她這件事情的主使者,可她卻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機,眼神空洞,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樣。甚至就連我輕輕碰她一下,都會歇斯底里。當時我就知道,小徐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之後的半年多時間里,我沒有再跟她提起這件事情,有關徐海的行蹤我也一無所知。對於失蹤的那半個多月,我更是能避就避,但是即便是這樣,小徐的精神狀態仍然沒有好轉,整個人瘋瘋癲癲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十多年……」

安亦晴的心微微有些抽痛,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被凌辱了半個月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從葉成弘的話里安亦晴能聽出來,這個小徐應該是一個性子溫婉,柔弱貞潔的女子。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真的猶如滅頂之災。

與此同時,安亦晴更加心疼的是她的師父。葉成弘重情重義,認准的人絕對一心一意對她好。即便當時小徐已經瘋了,傻了,但是安亦晴知道,以她師父的為人,絕對深情不悔的照顧她,愛她,陪伴她。

而這樣的陪伴,一堅持,就是大半生!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就會一直這樣過下去。雖然小徐瘋了,傻了,但是她還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而且葯門的所有人都是好心腸,對小徐也不存在歧視和欺凌。我完全放心能給她一個平穩的生活。那些年中,你的師祖因為沒有達到半神巔峰而身體衰竭,離開了人世。整個葯門在我的領導之下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徐海的忽然出現,打破了一切平靜的生活。」

握著杯子的手漸漸攥緊,葉成弘的情緒又一次出現了波動,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地面,低沉的說道:「徐海回來的那天,小徐的精神狀態非常好,雖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說說笑笑,但是卻也不哭不鬧。當時,我正陪著她在院子里散步,誰知道徐海忽然從外面沖了進來,小徐整個人就開始瘋了,就好像是看見了魔鬼一樣,歇斯底里的尖叫大吼。忽如其來的變化把我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馬上把小徐抱了過來。這時我才發現,已經消失了十多年的徐海,竟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