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風雲會(中)(1 / 2)

萬萬不可 明月璫 3369 字 2020-05-30

所以馮蓁疾言厲色地道:「殿下既要正大光明地娶我, 那就該正大光明地來,而不是如此偷偷摸摸, 欲置我於何地?」

「若是被人發現,於殿下自然是樂見其成, 而我呢?一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這就是殿下想要的么?」馮蓁越說越生氣。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雙標, 然則究其根本還是蕭詵的羊毛不夠厚,若是他跟蕭謖掉個個兒,馮蓁這番疾言厲色的話就可原樣兒奉送給蕭謖了。

「孤不是, 幺幺, 孤就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蕭詵急急地辯解道。

「明日……」馮蓁剛想跟蕭詵定下明日之約, 省得他再夜闖她的卧室, 誰知話才起了個頭,她的余光就瞥到了窗戶外的另一個黑影。

蕭謖來的時候從來都是無聲無息的, 一眨眼就出現了。馮蓁的心跳開始狂奔, 她感覺這下真的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馮蓁怕極了蕭謖就這么進來,跟蕭詵來個面對面,那她屋里就熱鬧了。好在蕭謖從來就是個謹慎之人, 哪怕把馮蓁的卧室當菜市場一般來去自如,但每次從窗戶跳進來之前都要先觀察觀察環境的。

這一觀察,自然就留意到了馮蓁的窗戶上印出了兩道人影,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那高壯的顯然是名男子。

馮蓁趕緊挪動了一下步子,站到了桌子前面, 面對窗戶方向,蕭詵不疑有他地也跟著站到了馮蓁的對面,也就是背對窗戶的一側。

「明日什么?」蕭詵追問。

馮蓁很清楚蕭謖的耳力,她這會兒還哪敢說什么明日之約。只低聲道:「六殿下,府中有巡邏的侍衛,你趕緊走吧,否則我可要大喊了。」

這一聲「六殿下」馮蓁相信蕭謖必然聽得見,她是怕蕭謖以為她有危險而闖進來。

蕭詵未達目的自然是不肯走的,「幺幺,孤……」

馮蓁將手擱在胸前朝蕭詵擺了擺手,這個角度因為有蕭詵當著,所以蕭謖是看不見她手里的動作的,馮蓁無聲地做了個口型道:「有人。」

蕭詵背脊一僵,他就是再混不吝,那也不至於下作到要故意叫人發現他在馮蓁屋里的事兒。不過他只當馮蓁說的有人,乃是她院子的侍女或者起夜的媼嫗。

馮蓁又無聲地說了句,「午時白樓」。

蕭詵也知道不能再久留,轉過身從來時路又跳了出去,看得他背後的馮蓁膽戰心驚,蕭謖可就在窗外呢,可千萬別撞個面對面。好在蕭謖可比蕭詵警覺多了,蕭詵跳窗出去時,蕭謖已經不知藏到哪兒去了。

而蕭詵一走,蕭謖便出現在了馮蓁的面前。用鍋底灰來形容蕭謖的臉色,那都顯得鍋底灰黑中有白了。

「那個……」馮蓁的話沒說全就被蕭謖打斷了。

「你睡覺就穿這個?」口吻很是嫌棄的樣子。

馮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褻衣,抓著領口的手早就放開了,但好歹兩邊肩膀都遮住了,也就是脖子那塊兒露得多了點兒,可也比吊帶保守多了,並不存在走光的情況。

馮蓁瞪著蕭謖,這人跟她還真是一樣的雙標呢。她以前睡覺的衣裳不是更露么,也沒見他說什么呀。

「你們公主府的侍衛都是死人么?隨便什么人都能來去自如的?」蕭謖繼續發火道。

馮蓁死豬不怕開水燙地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溫在桶里的茶水,也給蕭謖倒了一杯,遞到他手里。

蕭謖仰頭一口飲盡,手里攥著杯子卻不肯放下,「蕭詵他來幾次了?」

馮蓁喝完水重新掀開簾子准備睡覺,一邊拉被子一邊道:「數不清了,一般是殿下一日他一日,有時候你上半夜他下半夜,今兒可真險呢,差點兒就撞上了,你倆倒是可以一道兒聊聊感受。」

蕭謖從背後抱著馮蓁,死死地箍著,在她耳邊道:「說這種話來氣孤,不怕將來孤會殺了他么?」蕭謖說這話時,並不是一種威脅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孤會殺了他。

馮蓁打了個冷顫,她自己心里自然是舍不得蕭詵死的,世上聰明人多,可傻大個兒卻少。

「幺幺,孤送個侍女給你吧,蕭詵要是再敢夜闖,非打斷他的腿不可。」蕭謖道。

「不用,我會找外大母要個侍女的,不僅打斷他的腿,連你的腿也一道打斷。」馮蓁使力地想掙開蕭謖的懷抱諷刺道。她心里也鬼火冒呢,感覺的確很有必要加強她這院子的守衛了。

「剛才你跟他說什么了?」蕭謖松開馮蓁道。

「殿下不都聽見了么?」馮蓁桀驁地道。

蕭謖扳著馮蓁的肩,逼著她轉過身道:「跟他做口型了吧?」

馮蓁看著蕭謖不說話,意思就是,做口型又怎么樣?

「約的明天?何時何地?」蕭謖繼續追問,蕭詵走得那么干脆,想想也知道馮蓁必然說什么安撫了他。「白樓么?」

以馮蓁對上京的見識,能約的地兒也就只有白樓了。

馮蓁桀驁的神情漸退,改成了見鬼似地瞪著蕭謖。

「你只能白日出去,為了不引人注意,自然是約在飯點兒的,午時么?」蕭謖繼續往下推測。

馮蓁知道這下她和蕭詵的約定肯定是徹底泡湯了。

「聰明的話你就當知道明日去不得,幺幺。」蕭謖道,「你是聰明人,不會不清楚蕭詵也不是什么善茬兒,你若是當面拒絕他,只怕未必能妥善收場。」

馮蓁想了想道:「我若是嫁給他~~~」後面的尾音由不得馮蓁不顫抖,蕭謖把她的肩膀給捏疼了。

「殿下,你聽我說完。」馮蓁好漢不吃眼前虧地嬌嗔,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蹙眉道:「是不是以後我若是說話不中殿下的意,殿下就要這般對我?又掐又捏?再然後就是拳打腳踢?」

馮蓁說出這樣的話,饒是蕭謖有十足的理由生氣,也不得不垂下眼皮,收回手,「剛才是我不對,若是將來孤對你強加一指,便叫孤人神共棄,死無葬身之地。」

馮蓁卻不買蕭謖的帳,天0朝子民都是信仰科學的,誰還相信什么人神共憤啊,她趁機翻起舊賬道:「我感覺殿下挺喜歡打女子的,是吧?」

馮蓁在蕭謖辯駁前又補道:「殿下可還記得自己用箭支敲我敲得有多狠么?」

蕭謖居然笑了,唇角還露出了酒窩,「孤不敲你那么狠,你的箭術能百步穿楊么?」

馮蓁嘟起嘴道:「我現在偶爾還做噩夢呢,就夢見你拿箭敲我,還拿箭射我。」她牽起蕭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桃花瓣上,「殿下得給我壓壓驚。」羊毛壓驚效果最好。

蕭謖直覺這個話題不能再談下去,他自然不可能對馮蓁施加一指,剛才也只是情急沒控制住力道而已,但即便是這樣蕭謖也知道自己並沒用多大力,馮蓁這完全是胡攪蠻纏,只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別再談蕭詵的事兒。

所以蕭謖道:「剛才你不是話沒說完么,接著說啊。」

馮蓁嗔了蕭謖一眼,心知肚明,他這是不肯為敲手肘的事兒賠禮道歉了。不過她也不是那等死纏的人,於是重新撿起剛才的話題,馮蓁知道這話題更能把蕭謖氣死。

「我的意思是,我嫁給六殿下……」馮蓁說完這半句,就往遠離蕭謖的地方挪了一臂的距離防備他,弄得蕭謖太陽穴直跳。

「若是他去睡那些姬妾,我也就與殿下繼續私會。如此一來那什么夫那什么婦也就算齊活兒了。」

蕭謖覺得自己的誓言立得有點兒輕率了,他這會兒就想將馮蓁壓在腿上,狠狠地揍一頓她的屁股。

馮蓁不怕死地湊到蕭謖眼前,「總不能只殿下成親,叫你一個人擔上罵名吧?我是不是很心疼殿下啊?」

蕭謖和馮蓁總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都覺得嘴巴用來說話實在是老天怕凡人犯錯不夠多而埋下的坑,嘴巴就該只是用來親香親昵才對。

馮蓁被蕭謖親得雲里霧里,羊毛滾滾而來,也就懶得再說那些氣死蕭謖的話,反正他要是再挑刺兒,她有的是話懟他。

次日馮蓁還是去了白樓的,她算是個看重承諾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救了蕭謖而給自己挖這么大一天坑了。

可還沒上樓呢,馮蓁就見著蕭謖從雅間的窗戶望向下,朝著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馮蓁扭頭就想回到馬車上,卻見一輛馬車也駛了進來,何敬掀開車簾朝她喊了聲,「幺幺。」

馮蓁自是不能再走,剛要說句「好巧」,卻見何敬下了車朝自己走來道:「你今兒怎么想起請我吃飯了?還請得這般急,真是的,險些出不來呢。」

馮蓁納罕了片刻,她什么時候請何敬吃飯了?可一抬眼就瞥到了蕭謖,這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必定是蕭謖搗的鬼,擺明了就是算准她要做的事兒,又不許她跟蕭詵私下說話。

可若是自己今日不來白樓呢?那何敬豈不得恨死自己放她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