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欺無人(1 / 2)

萬萬不可 明月璫 3389 字 2020-05-30

翁媼不好跟著罵, 只能道:「這,恐怕是還在氣頭上。且再等等看吧, 孩子滿月的時候總是要請的吧?」

長公主嘆了口氣。

晚上蕭謖見著馮蓁時,她正坐在鏡前描花鈿。

「大晚上的在干嘛?」蕭謖站到馮蓁身後道。

「這兩天剛制出來的油胭脂, 我試試新的妝容。」馮蓁道。

蕭謖頗為擔憂地看著馮蓁, 這人不振作不行, 振作得太快那也叫人焦心。

馮蓁在鏡中對蕭謖笑了笑道:「殿下怎么知道我會問你要血啊?」

蕭謖往前兩步,靠在牆上正面看著馮蓁道:「從小是她帶著你,冷暖病痛都是她照顧, 即便如今生分了, 可你總是舍不得她不好的。」

馮蓁收斂了笑容, 擱下細尖筆, 垂眸看著妝奩上落下的胭脂粉,看著那圓管筆滾落地上也沒彎腰要撿的意思, 「我知道這樣不好, 受了氣不說,還要叫人瞧不上,可是有些情總是要還了, 自己心里才過得去。」

蕭謖彎腰拾起剛才滾落到地上的筆,用旁邊的布巾擦了擦,「想畫什么,孤替你描如何?」

馮蓁搖搖頭,朝蕭謖嗔了一眼,「殿下若是畫得不好, 就是對不起我這張臉,可若是畫得好了,我又會懷疑殿下是不是在別的女子身上練過手。」

蕭謖被馮蓁給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再把筆放回了馮蓁的手中,「好了,情還了有些人和事兒就別放在心頭了。」

「哪有還得完的情。只是……」 馮蓁嘆了口氣,「她那般選,也是怕鬧了出去影響蔣琮將來的仕途吧。」強逼妻妹和與妻妹通0奸那可是兩碼事兒。

「蔣琮不會有任何仕途。」蕭謖道,「馮華算是白做了小人。」

馮蓁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總不能一點兒氣都不出,那樣真是要憋死人的。」

蕭謖彎腰將馮蓁抱起來,往床榻走去,卻並沒行往日的親昵之舉,只看著她的眼睛道:「幺幺對不住,那日孤不在城里。」

馮蓁圈住蕭謖的脖子道:「沒人能無時無刻陪在誰身邊,我也沒法子把殿下裝兜里。」現如今她再沒有本錢離開蕭謖,第五顆仙桃估計得狗年馬月才有成熟之望了,所以馮蓁決定好好籠絡住蕭謖,說些好聽的話哄著他也不費錢。

至於在不在身邊什么的,他又什么時候在過呢?

馮蓁暗自發誓,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要死,她也再不會為任何人付出仙桃了。

「孤有些擔心。」蕭謖道,因為馮蓁實在是太過於寬容了,這跟以前那位動不動就使小性子的小女君可真是判若兩人了。

「擔心什么?我如此善解人意不好么?」馮蓁諷刺地笑了笑,「殿下這是嫌棄我沒跟你鬧騰么?」

「幺幺。」蕭謖無奈地低低地喚了一聲。

馮蓁想來都覺得自己可能是天煞孤星命。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都是被背叛,被遺棄的宿命,怎么躲也躲不開。身邊的人,蕭謖、馮華、長公主哪一個不是在指望她退讓,指望她無私奉獻,她就只是個工具人而已。

她現在很是理解當初的二十郎了,那得是多絕望才會想要那般去抗爭,寧願死也想離開啊。

「殿下,你能幫我個忙么?」馮蓁問。

「你說。」

「把風吹花找回來吧,如果二十郎還喜歡她,送他們遠走高飛行么?」馮蓁道。

蕭謖只覺馮蓁這個要求莫名其妙,「怎的突然想起他了?」

馮蓁垂眸,「只是突然覺得他同我一般可憐。」

蕭謖緊了緊抱著馮蓁的手,「幺幺,你還有孤。」

有個頭啊,你這是忘了你過不久就要跟別的女人成親了么?馮蓁敷衍地點點頭,「二十郎也只有風吹花了。」

蕭謖故意逗馮蓁道:「你這是拿風吹花比孤?」

馮蓁嘻嘻地笑出聲,「殿下就知足吧,至少風吹花可沒跟別人定親。」

行,還知道挑他的刺兒,蕭謖就放下半分心了。「她這雖然沒成親,但跟成了無數次親有什么區別?」

無數次?馮蓁在心里默默地為風吹花點了支蠟燭。「殿下,你說如果找回風吹花,她和二十郎還能再續前緣么?」

蕭謖不吭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和想法,他不是神仙也猜不到那兩人最終會是如何?

「那殿下把你我二人代入,你覺得會如何?」馮蓁這是閑得無聊亂找話題。

「你這是覺得孤現在不會收拾你是吧?」蕭謖佯怒道。

馮蓁白了蕭謖一眼,「那我這樣問吧。如果有一日我嫁給了其他人,殿下和我還會有破鏡重圓的機會么?」馮蓁感覺這個可能性挺高的,既然蕭謖另娶,長公主也不會允許她不嫁人,這不還有個嚴儒鈞么。她若真嫁了……

「孤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幺幺。」蕭謖替馮蓁蓋好被子,「行了,別問了,你再問下去,孤這心快受不了了。」

馮蓁吃吃地笑起來,蕭謖的話,她聽聽也就算了。

何敬到城陽長公主府時,馮蓁正在水榭里觀舞,十個身姿窈窕、臉龐凈白的妖嬈舞姬正隨樂起舞。

「你倒是好興致,自個兒觀起舞來了,怎的不備些酒菜呢?」何敬走進水榭道。

馮蓁起身笑道:「她們的舞跳得軟弱無力,全是些陳舊之姿,我看一看打算幫她們理一理,省得以後府里宴客出去丟人。」

「卻不知你還有此等閑情逸致。」何敬笑道。

「找點兒事做唄。」馮蓁攜了何敬的手往外走,「今兒是什么風把敬姐姐給吹來了呀?」

何敬看著馮蓁的眼睛道:「你不知為何么?」

馮蓁想了想,有些事兒也沒辦法裝傻,只能道:「那你怎么看?」

「我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就二哥那大胖子,能入得了你的眼?也就你阿姐當個寶。」何敬撇嘴道。

「你這么說,是怕我不留你吃飯么?」馮蓁笑道。

何敬嘆口氣道:「你怎么能跟沒事兒人一樣啊?」

馮蓁終於耷拉下了肩膀,「那你要我怎樣,成日要死要活,為那些莫須有的罪過抑郁終日么?」

「那倒不是。」何敬笑道,「我原本還怕你想不開呢,所以想著來安慰安慰你。」

馮蓁挽起何敬的手臂道:「敬姐姐,多謝你。」

「謝什么呀,也幫不了你什么,只是府里那些人說話說得太難聽,君姑又管不住他們的口。如今啊外面的人只怕都知道了,你要怎么辦啊?」何敬替馮蓁擔憂道。

馮蓁卻是天塌下來都不愁的樣子,「外大母自會料理的。」

「可那些人的穢言污語也太難聽了。」何敬道。

「所以我最近是不能出門了。」馮蓁依舊笑嘻嘻的,「敬姐姐若是能經常登門,想必對我的名聲也能大有好處。」

何敬道:「放心吧,我可不信那起子小人的話。只是沒想到二哥竟然是那樣的人,我現在看到他都直犯惡心。」

馮蓁沒順著何敬的話罵蔣琮,說實在的她真是一點兒當事人的感覺都沒有,對她而言,天翻地覆不過只因睡了一覺而已。至於蔣琮對她做了什么,馮蓁還真不知道。但她能肯定蔣琮應該是沒碰到她的,否則她不會睡得那么死。

只是馮蓁沒想到何敬會為這件事專門上門來安慰她,她還是挺感動的。

日子不管怎么難過還是歡喜,總是雷打不動會往前過。沒過兩日,征西大將軍嚴儒鈞就在京營誓師了,蘇慶自然是跟了去,至於蔣琮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這絕佳的賺資歷的機會也就白白錯過了。

其實馮蓁還挺好奇嚴征西對她那「丑事」的反應的,可長公主沒提,她也就不太方便問。反正誰知道嚴征西在戰場上會不會有事兒呢,一切都得等他回來了才好議論。

忙完了蘇慶的事情,長公主才有閑心空下來處置馮蓁的這檔子事兒。「明日,跟吾去一趟蔣府吧。」

馮蓁一聽就搖頭道,「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