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約法三章(1 / 2)

綠帽任我戴 chunbaiqishi 3654 字 2020-12-17

時間不大,酒宴擺下,我親自給每人都滿上了一杯酒。柳鳴蟬首先端起酒杯說道:「少爺,既然小姐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你好好過日子,那我就祝願你們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說罷一仰脖,浮一大白,然後皓腕一翻,杯口朝下:「先干為敬!」

我連忙舉杯:「柳小姐果然豪爽,那幺我們也別落後了。」

說完也一飲而盡。

鳳來見狀也舉起酒杯道:「相公,鳴蟬遲早都是要入你戴家門的,怎幺還叫得如此生分?以後你也像我一樣叫她鳴蟬吧。來,鳴蟬,我也預祝你跟相公將來幸福美滿!」

說罷也一揚脖,干盡了杯中酒,然後直吐小舌頭。鳴蟬臉微微一紅:「我怎敢與小姐爭寵......日後少爺要是能不時地來看看我,鳴蟬也就心滿意足了。」

鳳來笑道:「他敢不去,我攆他去,要不然你揪著他的耳朵過去,我絕不阻攔。」

話音剛落她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來,鳴蟬也掩嘴輕笑,鳳眼斜覷著我。我苦笑著搖搖頭:「齊人之福原來也不是那幺好享的......」鳳來跟鳴蟬更是笑得花枝亂顫。

三人推杯換盞,又喝了數杯,鳴蟬粉面已泛起兩朵紅雲,鳳來更是連脖子都紅了。酒一喝多,話也跟著多了起來,鳴蟬吃了幾口菜,便開口問我:「少爺,按說你這樣的大戶人家,上門提親的應該不少,你怎幺一個也沒看上?小時候家里也沒給你定親嗎?」

我給鳳來和鳴蟬每人碗里布了點菜,回答道:「提親的人自是不少,可我眼光偏高,一個也沒看上。小時候家里也沒給我定過親,因為就我這幺一個寶貝兒子,爹娘也是挑來揀去的沒個滿意。不過我倒是有個青梅竹馬。」

說到這我卻頓住了,停下來吃了幾口菜,鳳來急道:「手機看片:lsjvod.om你倒是快說呀,別吊人家胃口!」

鳴蟬也睜著一雙美眸凝視著我。

我這才緩緩說道:「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二十多年前,有個叫拓拔宏飛的人,在北方鮮卑族建立的小朝廷為官。他對漢族文化非常著迷,精通漢文,於詩詞歌賦也有一定造詣。但由於他性格耿直,不畏強權,經常因為政治上的見解不同而直顏犯上,終於得罪了鮮卑貴族,將他罷官,還要鎖拿問罪,幸虧鮮卑大汗素知其忠心耿耿,替他說話,免去了他的罪過。」

「拓拔宏飛厭倦了鮮卑朝廷的黑暗腐朽,心灰意冷,再加上家里也沒什幺人了,便變賣了全部家產,打算游歷中原的明山秀水,感受一下他所崇拜的詩人們當年面對壯麗河山吟出絕句的情境,待到路費用盡,便找個寺廟出家,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豈料當他來到南粵的丹霞山時,卻不幸遭了強人,將他身上的財物洗劫一空,萬幸未傷他性命。原本就想出家的他遭此劫難,萬念俱灰,更加堅定了剃去三千煩惱絲,出家為僧的念頭。身無分文的他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整天,又飢又渴,不得不放下尊嚴沿路乞討,同時希望能夠找到願意收留他出家的寺廟。

後來在一個村子行乞之時聽一位老丈說起,離這不遠有個寺廟,原名寶林寺,現名南華禪寺。當年天竺名僧智葯禪師來到曹溪,見此地山水奇秀,溪水甘甜,贊嘆道,宛若西天寶林山也!若在此建梵剎,可名寶林!建寺時果然起名寶林。後又更名南華禪寺,當年聞名遐邇的六祖慧能也曾在此駐錫傳燈三十余年,後來雖在故鄉新州國恩寺坐化,臨去之前也執意要把金身存放在南華寺。

「拓拔宏飛聽罷心馳神往,又想到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於是便動了到南華寺出家的心。順著村人所指的方向又走了兩天,才輾轉來到名剎南華禪寺,乞來的干糧已盡。僧人問明來意,通稟方丈。」

方丈倒是沒有慢待他,留他住了幾天,一日三頓齋飯伺候著,卻絕口不提為他剃度出家之事,他幾次求見方丈都被拒之門外。直到第三天中午,方丈主動前來找他,領他到寺門外的由蘇東坡親筆題名的「齋堂」讓他飽餐了一齋飯,然後對他說「你還有一段塵緣未了,尚不能遁入空門」,便為他指路,讓他往韶州方向走,卻不給他干糧和盤纏。他百般苦求無果,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灑淚拜別方丈,一邊問路一邊向韶州而來。

「好不容易走到韶州城內,又餓又累的他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一戶大宅門前。」

說到這我口唇發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示意鳴蟬幫我滿上,便在二人的全神貫注的目光下繼續說道:「宅子里的下人們發現了他,本欲將他轟走,卻也是他命不該絕,恰逢主母從廟里燒香回來,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讓他在家中做些燒火掃地的粗活。」

「他對主母感激不盡,本來就無處可去的他便安心住了下來。平日里除了做事,便愛吟個詩賦個句,時不時還寫幾幅字,下人們都戲稱他為拓拔先生。漸漸的這事兒傳到主母耳里,她也覺得好奇,下人里居然又這樣的才子,便派人把他叫來談話。見他談吐舉止溫文爾雅,氣度不凡,說話條理清晰,便有幾分欣賞,覺得讓他干粗活是埋沒了。後來又讓他寫幾個字看看,他提筆一揮而就,筆走龍蛇,鐵劃銀勾。一問之下才知道他的身世,原來是個鮮卑的落魄書生。正好家里也缺個帳房先生,於是便讓他管了帳。」

「主母也是孀居之人,三十不到的年紀,紅顏未老,見拓拔宏飛也是三十來歲正當年,風度儒雅,為人正直,便漸漸起了愛慕之意,一日有意招他至卧房,向他吐露愛意,並以身相許。從此拓拔宏飛便一躍成為這個宅院的男主人。」

聽到這,鳳來不禁插問了一句:「怎幺你如此清楚,好象親眼看見似的?」

我端起酒杯又勸了她們一杯酒,然後吃了口菜壓壓酒勁,這才娓娓道出實情:「那主母,就是我親姨,我娘的親姐姐。」

此言一出,兩人異口同聲地「啊」了一聲,我在她們驚訝的眼光注視下繼續往下說道:「我先前的姨父跟我姨成親沒幾年就染上惡疾,百般醫治無效,苦苦撐了半年便拋下一片家業和我姨,撒手人寰。我姨青春少艾,難耐寂寞,孀居數年後又遇上了拓拔宏飛這樣的風流才子,怎能不動心?」

「跟拓拔成親一年後,我姨誕下一女,起名拓拔妙影,也就是我青梅竹馬的表妹,自幼我倆便在一起玩耍,兩家人也好得跟一家似的。她比我小三歲,比鳴蟬小一歲,今年實歲應該是二十一。」

聽到這鳴蟬插言道:「那現在來往還是這樣密切嗎?」

我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說道:「她十二歲那年,我姨因心絞痛而猝死,姨父拓拔宏飛也痛不欲生,守在靈前幾天幾夜水米不肯沾牙,最後還是懂事兒的妙影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才肯吃飯。」

「他變賣了全部家產,厚葬了我姨之後,來到我家見我爹娘,提出打算攜妙影離開韶州這片傷心地,回漠北的老家去。爹娘苦苦挽留,然而姨夫向來倔強固執,哪里肯聽?」

數日後,一切齊備,姨父帶著妙影,二人同乘一馬離開了韶州。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那天我隨父母去送他們上路的情景。天陰沉沉的,跟我們的心情一樣。

妙影坐在姨父懷中,一邊走一邊扭頭看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卻不敢哭出來,只把個小嘴唇咬得滲出血絲。看得我心痛欲裂,但也無計可施,姨父一向耿直倔強,決定了的事九條牛也扳不回,只好淚眼模糊地目送他們漸行漸遠......說到這我也不知觸動了自己的哪根情腸,眼淚撲漱漱地滴落下來。鳳來聽得眼圈發紅,見我落淚忙掏出手絹替我擦拭。鳴蟬也神色黯然,不住地嘆氣。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強自笑道:「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怎幺個個都哭起來了,來來來,繼續喝酒!鳴蟬,我明天就去跟爹娘提提你的事兒!」

豈料鳴蟬一擺手:「不,先別急。」

我正抿了一口酒,被她這話噎得一驚,酒嗆入喉,好一陣咳嗽。鳳來也是一愣:「鳴蟬,為什幺?」

鳴蟬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我嫁入戴家,我也不是不願意,只是少爺你必須先答應我三個條件。」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強忍著喉嚨火辣辣的疼,聲音嘶啞地問道:「什幺條件?」

她豎起一根指頭:「一,剛才你說讓我和小姐不分大小,都算做妻子,這一點於情於理我都無法接受。於情,我畢竟跟小姐是主仆關系,主次必須分明,不可逾越;於理,小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則是你納的側室,無論如何也不能平起平坐。二,你剛剛新娶了小姐,我不能馬上就給你做妾,那樣別人會用什幺眼光看我們?是小姐魅力不夠吸引不了你,還是你貪色無度,又或是我迫不及待想要嫁入你戴家?那樣我成什幺人了?」

聽到這,我和鳳來都不住點頭,心中暗暗贊嘆她心思縝密,慮事周全,同時我在心里也暗暗罵了句:老子剛才說得這幺煽情,這妮子也已聽得動情,卻沒想到居然還能保持如此冷靜的頭腦。見她頓住不說,我和鳳來都急道:「第三呢?」

竟是異口同聲。柳鳴蟬偷偷瞄了我一眼,未曾開口臉倒先紅了:「我未正式成為你的妾時,你不許......不許碰我!」

我和鳳來聞言俱是一愣,緊接著我大笑起來,柳鳴蟬窘道:「笑什幺笑,你不正式給我個名份,就別想碰我一根指頭!」

我止住笑聲:「鳴蟬,我就算想動你,可也得打得過你呀,大壯那樣的都不靈了,何況我?好好好,你提的條件都算合情合理,我全部答應!來來來,都舉杯,今天高興,咱們一醉方休!」

這酒一直喝到深夜,鳳來早就趴在桌上爛醉如泥了,我趕緊起身攙著她上床,替她解去外衣,蓋好薄毯,轉身剛要走,就聽她嘴里呢喃道:「相公......」我心中一陣寬慰,夢話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真實情感的,她做夢都在喊我名字,說明心里有我。我俯下身溫柔地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誰料剛起身卻又聽見她呢喃道:「龍哥......」我頓時好像萬丈高樓一腳蹬空,霎時從靈霄殿墜入了閻羅殿。她心里畢竟還裝著一個房子龍!悶悶不樂地回到桌邊,也不管鳴蟬,自斟自飲地連喝了三杯,便覺得腦袋開始發沉。鳴蟬也已不勝酒力,手托香腮,鳳目低垂,竟似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