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離聖逍做到了。

而這代價，就是八十年窮苦。

若是從那個年代過來，就一定知道離聖逍當年差點都是死在真龍棋局前……

而天越城也因此徹底聞名，至今還有很多棋手在研究著真龍棋局。

天越城，北斗大街。

車水馬龍。

喧嘩聲陣陣。

街道兩旁時而可見下棋之人。

「砰。」

驀地，一人倒在了地上。

「哈哈，老瞎子，憑你也想見義勇為，英雄救美？」一聲嗤笑響起。

一個華服青年抓著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一臉囂張。

而在他前面，一個渾身破爛，邋遢的老人倒在地上，是被華服青年踹的。

他雙目泛白，是個瞎子。

「小伙子，人家姑娘年紀輕輕還有大好年華，你這樣讓她以後怎么嫁人？」老瞎子慢條斯理的站起，盡管邋遢，但還是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必然也是個英俊的小伙。

至少…比這華服青年要帥。

四周不少人看過來，卻是呵呵一樂，都沒帶多看的。

對於這場鬧劇，他們絲毫不關心。

當街強搶的惡少，楚楚可憐的小姑娘，他們似乎連一絲義憤填膺和同情都沒有。

當然。

這並不是什么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而是他們很清楚這惡少的德性，以及那水性楊花卻裝的楚楚可憐的小姑娘

正所謂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在路人看來，這是絕配。

至於老瞎子他們也熟，就是純粹的愛管閑事，沒幾日就要挨一頓揍。

老瞎子做著『見義勇為』的事情，卻不被同情。

因為老瞎子不僅眼瞎，心也瞎。

什么事都管，漸漸他的臭名聲也就傳開。

此地鬧騰著。

那小姑娘估計怕老瞎子壞她好事，直接丟了老瞎子一些散碎靈石，還頗為委屈感激的說道：「老先生你走吧，這就是我的命……」

惡少似乎就喜歡這調調，對著老瞎子呸了聲，然後就扛著小姑娘走了。

那模樣…嘚瑟極了。

眾人看的都是嘖嘖稱奇。

老瞎子愣了愣，隨後不以為意的站起，更撿起了靈石，讓眾人一陣鄙夷。

在眾人看來，老瞎子這是『碰瓷』啊。

漸漸地。

老瞎子就是消失在了人群。

路過一個小巷，老瞎子將之前所得靈石丟進了一個破碗中。

那是一個蜷縮著的小乞丐。

「謝謝，謝謝……」這個年幼父母雙亡，流落街頭的小男孩感激的叫著，卻是拿起靈石就跑，生怕老瞎子後悔。

老瞎子卻是咧嘴笑了起來，絲毫不以為意。

「小惡霸啊小惡霸，你咋就那么傻。小姑娘啊小姑娘，你為何不自愛……太平怎的無俠氣，亂世盡出狗英雄……」老瞎子哼著不著調，亂七八糟的曲子，心情似乎很好。

他撓撓雞窩一樣的頭發，坐在了一副棋盤前。

他是老瞎子，卻不是乞丐。

他與人下棋為生。

若是心地好，那就給他些買酒錢。

若不好，他就純當消磨時光。

老瞎子等啊等。

不知是今日太鬧騰，還是運道不好，臨近黃昏也沒等到一人。

老瞎子撇撇嘴，就想躺下睡覺了。

不過這時。

有人在他面前坐下了。

老瞎子一怔，隨即咧嘴：「少年，下棋啊。老頭兒若是今日下的好，能否賞點買酒錢？」

對面一身黑袍，早已不再年少的身影並未說話，只是捻一子落下。

老瞎子也不以為意，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頓時執子落下。

「啪啪啪……」

小巷中，清脆的聲音不時響起。

許久。

那身影停頓了下來，棄了手中子。

他輕聲道：「你贏了。」

那人沒有留下靈石，卻是留了一壺酒。

老瞎子捻著一顆棋子，呆愣許久。

下的好臭的棋……

老瞎子覺得天越城三歲小孩都比他下的好。

可是。

老瞎子想著想著，似乎想到了什么，顫顫巍巍的拿起酒壺，拔開塞子。

一股…很多年，很多年未曾聞到的酒香頓時撲鼻而來。

他記得，那是年少時喝的酒。

老瞎子一下子眼眶就是紅了。

他急急站起，驚慌失措跑到路口。

熙熙攘攘盡是行人，已然尋不到那身影。

「北辰，喝杯酒再走啊。「老瞎子大叫，卻是沒有得到回應。

這一日。

很多人訝然望向那路口，因為曾被打得半死都沒哼一聲的老瞎子，正在那瘋瘋癲癲的嚎啕大哭。

而且好笑的是，老瞎子還一邊哭，一邊喝酒。

他們鄙夷，輕視，嘲笑，卻沒有同情。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瘋癲落魄的老瞎子年少時是多么風流無雙。更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叫穆赤塵的老瞎子心中有怎樣的無畏，當年為摯友敢一怒上武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