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們日以繼夜挖出的希望。
可是…這會是他們的希望么?
他們忍不住想。
「走!快走!」
「從今日起,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水渠,違者格殺勿論!」
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護衛走了過來,驅趕他們。
「這只是那狗官和賈家斂財的手段……」
炎木城的百姓看的很明白,也因此很絕望。
城主府。
蘇玄和賈家主正在開懷暢飲。
「水渠一通,我們無疑就是掌握了命脈!在火國,水可是比金子還貴!」賈家主紅光滿面。
以前賈家主對此是不敢想的,因為水渠的挖掘需要大量的人力,豐富的知識,以及對地理的深刻了解。
否則按火國和水國天壤之別的地勢,根本挖不出一道水渠。
所以蘇玄能成功,也讓賈家主極為出乎意料。
「所以呢?」蘇玄平靜反問。
此刻的他雙鬢發白,已然如步入暮年。
「咱們要發財了。」賈家主大笑。
不過。
蘇玄喝了口酒,卻是打斷他:「不,不是咱們。」
「你什么意思?」賈家主一怔,隨即不悅道。
「咳咳……」蘇玄咳血,卻毫不在意,道:「是百姓們要發財了。」
「蘇玄,你想死?」賈家主拍桌站起,大怒。
蘇玄只是平靜看著他,道:「酒里有毒,你活不過今天。」
「什么?」賈家主一驚,隨即大怒:「解葯呢?」
「沒有解葯。」蘇玄笑著搖頭。
「找死,找死!」賈家主氣得渾身顫抖:「來人,給我抓住這混蛋。」
「不用折騰了,我會陪你一起死的。」蘇玄喝了口酒,眼中滿是愧疚。
「這些年我傷害了很多人,我要為此恕罪。」
賈家主一怔,隨即大怒:「這些年你都是裝的?」
「為什么不呢?」蘇玄輕聲回答:「我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可以草菅人命的惡人。」
「你就這么不怕死?還有你的親人怎么辦,你想拉著他們一起死?」賈家主抓起蘇玄衣領,面目猙獰道:「而且我死了,賈家依舊在!一切…都不會改變!這世間便是如此!」
「不,終究會有一些改變的。」蘇玄不斷咳血:「我怕死,但有些事卻需要不惜性命的去償還。至於我的親人……他們早已墮落。」
「你……」
「家…家主,不好了,一大群百姓沖入了賈家,賈家完了!」一個護衛渾身是血的沖進來。
「怎么可能,我賈家的護衛豈是一群愚民能戰勝的?」賈家主大怒。
「他…他們穿著精良的鎧甲,拿著武器,身手也很好……」那護衛哭訴道。
「怎么……」賈家主下意識大喝,但接著看向蘇玄:「是你?」
「這些年,我可不僅僅挖了水渠。」蘇玄呼出一口氣。
「沒了我賈家,還會有柳家,葉家!」賈家主怒喝。
「不,至少炎木城不會有了。」蘇玄輕聲道。
很快。
一個與蘇玄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城主。」他眼眸悲愴。
「往後,你繼續當這惡人。但,炎木城要繁盛起來。」蘇玄輕聲道。
「是!」中年男子點頭。
往後,他會假扮蘇玄繼續管理炎木城。
而他就是當年那個扔蘇玄石子的孩子父親。
這幾年,他親眼見證了蘇玄在炎木城的謀劃。
「炎木城需要一個惡人,否則會有其他惡人闖進來。這世間就是如此,當年我認清賈家後就明白了。此生,委屈你了。」蘇玄眼眸慢慢變得死寂。
「不委屈。城主才委屈。」中年男子深深一拜。
「不,我有罪。我或許做著好事,卻也行著壞人的勾當。我這樣的人,也是該死的。」蘇玄呢喃,漸漸死去。這不是救贖,而是贖罪。
……
山谷中。
黑白老猿看著,久久無聲。
「師傅,大師兄要出來了么?」法海問。
「老頭兒,你是不是坑大師兄呢!」蒼風和金火狐疑問。
時間…已然過去兩年。
蘇玄沉淪幻境近兩年,而他們都是在半年內就完成了第三場試煉。
這讓蒼風和金火都懷疑是黑白老猿在整蘇玄。
而在他們的了解中,進入幻境頂多半年,蘇玄這完全已經超出太多。
黑白老猿罕見沒有發飆,眼眸有些復雜。
「我去接他出來。」他說著,轉瞬消失。
門內。
黑白老猿朝著虛無一抓,沉眠著的蘇玄被他拉出。
蘇玄的臉上…帶著些許悲愴與滄桑。
黑白老猿看著,深深嘆息。
「我還是覺得你不適合太平古盟。可你…終究不是個壞人。」他低語,輕輕背起蘇玄,帶他脫離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