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出幾步,心底忽然一亮。
嫁禍!
如果沒有柳鍾隱這個身份存在,賀仙澄恐怕很難說動他直接對飛仙門門主出手。有了柳鍾隱,他袁忠義辦事就少了幾分顧忌。
恐怕賀仙澄早從包含蕊受淫辱的事情上就猜出,他喜歡將罪責推給旁人,才會有此一誘。
袁忠義心中暗忖,這要不是真的柳鍾隱,那賀仙澄真正想要的結局,會是什么?
他樂陶陶用手上的邪蠱在路上襲擊了飛仙門的所有人,大肆蹂躪奸淫之後,去找賀伯玉,當那是個淫賊,准備出手殺死嫁禍……若他沒有防備,賀伯玉突然顯露真實武功,他豈不是要當場沒命?
如此一來,賀伯玉成了識破陰謀,為飛仙門諸女報仇,揭穿袁忠義真面目的英雄,賀仙澄便可將所有黑鍋往袁忠義身上一丟,順利執掌飛仙門!
袁忠義想到此處,後背一涼,暗道一聲好險,之前漏算了這個可能,真是不夠謹慎。
不過賀仙澄如果心機深沉到這等地步,那恐怕包含蕊,八成真是她殺的。
依她先前所說,許天蓉一旦離去,對飛仙門下手的機會便很難再等到。
而袁忠義並沒聽她的,在十天內趕回。
留下許天蓉的最好方法,就是制造一起叫她不得不等待於此的事端。
而強效麻心丸,他才不信賀仙澄只有十顆在身,真的全交給了他。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袁忠義綳著臉跟在林香袖身後,心中已在狂笑。
盡管還是推測,他卻更希望自己的推測就是真相。那樣的話,賀仙澄反而更有了叫他留在身邊合作的價值和興趣。
他很想看看,自己徹底征服她後,能得到什么。
至於到底賀仙澄所說是真,還是他最後的推測命中,就等到塵埃落定,能確認那到底是柳鍾隱還是賀伯玉的時候,再看答案吧。
主意已定,袁忠義到許天蓉身前跪下痛哭,按照賀仙澄的計劃,裝作悲憤難忍,求許天蓉帶他們上飛仙門,當著所有弟子面清理門戶,以慰包含蕊在天之靈。
許天蓉勸說兩句,便嘆息允下,修書數封,請茂林騎兵送往飛仙門支援的各處,令管事弟子十日之內回到白雲山,宣布要事。
為了照顧飛仙門的聲望,此事在城內只說有所誤會,不再提及詳情,也不把賀仙澄講成罪人。
袁忠義早早做出鋪墊,告訴許天蓉,蠱宗此次受創極重,知道飛仙門在背後提供了幫助,可能會有瘋狂反撲,然後順理成章,把偽裝成蠱宗解毒丸的五顆醉蠱交給許天蓉,六顆迷心蠱交給林香袖,算是放下了釣大魚的長線。
自稱心情憤懣,需要冷靜一下,袁忠義策馬狂奔,往北騎去,在隱蔽處拴好馬匹,悄悄跳進藤花和雲霞的院子,仔細叮囑一番後續應該如何行動,往素娜嘴里撒了泡尿,將兩個半推半就蠻女擺在一起,日了一個多時辰,盡興出精,一身輕松折返。
大安與蠻族的和談本也沒什么誠意,戰端不久便可能再起,茂林郡的守軍神情,看著都凝重了許多。
這情形下聽說飛仙門的諸位仙姑要走,守將自然有些著急,親自登門挽留。
但許天蓉本就已經耽擱夠久,便只答應留下幾個門人協助處理城內疫病和傷病,去意已決。
袁忠義並不想帶著張家那倆義姐妹一起上路,畢竟此行要出大事,他不太願意讓大安義軍的人知曉。
張白蓮性子直率,頗識大體,聽說袁忠義是要去飛仙門處理私事,其中涉及門派臉面,不便參與,就不再強求,只是請袁忠義為她再發了些功,將毒性多鎮住些時日,約定之後在北方城鎮再會。
張紅菱卻極不情願。
她被賜婚背後隱藏的目的,就是與飛仙門賀仙澄一爭高下,拴住年輕英傑袁忠義的心。
此次賀仙澄犯下大錯,她心中竊喜,但也知道賀仙澄精明能干,不敢就此大意。所以便想跟去白雲山,親眼看未婚平妻被當場處決,才能安心。
之後就算許天蓉還存著招攬的心思將女弟子安插過來,再怎么說,也難拿到妻位。張紅菱大可以做出寬宏大量的姿態,賞一個如夫人的頭銜,安安穩穩做袁家主母。
袁忠義只得承諾,白雲山上一有結果,便飛鴿傳書,通知她自己下一站目的地,到時候勞煩她帶著張白蓮一起趕來,與他團聚。
一切安排妥當,他趕去將軍府,打著監視賀伯玉,免得他帶堂妹私逃的旗號,順利住進賀仙澄隔壁,等飛仙門眾人收拾行裝。
飛仙門盡是女子,時值亂世,多人一起出行,便不適合騎馬拋頭露面,免得惹來麻煩。
等到備足馬車,裝好吃喝,已是兩天之後。
這兩天袁忠義沒做別的,除了默默練功,就是找賀仙澄商談,將計劃一步步細化,順便觀察那個賀伯玉,想要提前了解一點虛實。
偏偏還不好分辨,賀伯玉行為怪異舉止輕浮,夜里還真的嘗試潛入賀仙澄的房間,袁忠義將他嚇退之際,倒是看出他輕功十分不錯,像是淫賊應有的本事。
趁著賀伯玉遠逃,袁忠義還悄悄摸入他房中,沒想到,竟然真在床下找到了一些像是維持易容改扮所需的材料邊角。
他便又隱隱覺得,自己可能犯了先入為主的錯。他初見面便認定賀仙澄心機深沉精於算計,那么一有疑點,便會懷疑她做了什么手腳。
可實際上賀仙澄此前就被許天蓉算計,真論心機,怎么也該是許天蓉那塊老姜更辣。
他自我警醒,不能全靠直覺,便智子疑鄰,辦出蠢事。
若是一人一騎,策馬疾奔,往白雲山不算路途遙遠。但若是女子們大都擠在馬車里,僅有袁忠義和賀伯玉兩個男人騎馬左右跟隨,腳程便不會太快。
賀仙澄所坐的馬車,足足有三個前輩同在,六只眼睛盯著。
其中有許天蓉嫁了人的師姐李行霜,師妹宋蘿,也有尚未嫁人,仍守著飛仙門的師姐田青芷。
加上與許天蓉同車的兩個出嫁師妹趙蜜、鄧攏翠,飛仙門能隨時召集的上一代高手,便算是集齊。
袁忠義暗暗估量,這幫人里,武功能和許天蓉一較高下的,也就是那個不肯嫁人似乎還抱有什么幻想的田青芷,會九霄心法的另一人便是她。
不過此人和許天蓉不合,將來隨機應變,保不准還能撈到些好處。
至於其余美婦,對他而言就只是一些行走的元陰皮囊罷了。再怎么風韻猶存,嫁人多年有兒有女,肏進去保不准都要漏風,哪里比得了林香袖她們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屄兒定是緊嫩銷魂,值得一奸。
四輛馬車,不到二十人,夜里只要謹慎一些,是能一次性全部解決的數量。
袁忠義騎在馬上隨口和賀伯玉閑聊,心里已經在選擇最合適的下手良機。
不能太遠,否則蠱宗報復的借口便不那么好使。
也不能太近,起碼要等茂林那些護送的騎兵撤回去。
頭一晚在一處鎮子落腳,袁忠義覺得時機不好,便安然入睡。
次日到了大城,許天蓉頗為大方帶著眾人住進客棧,也沒有下手機會。
等到七月二十七,下午才行了不到一個時辰,濃雲蔽日,悶雷滾滾,轉眼下起大雨,他們只得離開危險山道,辛苦兜轉良久,才找到一處荒棄村落,搬下行裝暫且住進了那些已經無人的廢屋。
袁忠義幫忙搬東西時張望一下環境,看向賀仙澄,對她使了個眼色。
不必再等了,就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