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俠】 第五十四章 潰敗(1 / 2)

一代大俠 本站 7677 字 2020-12-18

一代大俠·第五十四章·潰敗2020年4月11日叛兵逼蘆水,尉遲猙引兵破之。叛兵大敗,遂潰。

放到史官筆下,八月廿八這天所發生的事,大概只會凝練成這么一句話,放在「光漢紀:蘆水之戰」或「尉遲猙本紀」中。

但那寫於史書上的一筆一劃,都是以屍骸為硯,鮮血為墨,揮灑在慘不忍睹的人間煉獄之上。

不論從什么角度來評判,兩支起義軍所選擇的戰略,都無法苛求更多。

霍四方麾下將領李湖生、劉樹各率一萬步卒在江曲郡東側、蘆水下游星夜渡河,准備分進直插尉遲猙包圍圈東北、正東兩處。

張紅菱則率部正面強襲包圍圈西側,並命江曲郡守軍大開南門,集中兵力突擊。

里應外合,四點齊攻,兵卒是對方的二倍,又占了地利,讓袁忠義來判斷,義軍這邊操練再怎么不足,打出一場慘勝,總不是問題。

而西南民心早已巨變,只要討逆軍在這里吃下敗仗,以大安那些神棍神婆的嘴皮子,征募回這次的損失,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

但戰爭,打得並不僅僅是刀槍拼殺的那一場。勝負,其實早在短兵相接之前,就已經決定了大半。

兩陣之間的差距,是全方面的。

兵卒的操練程度,武器甲胄,軍令傳遞……均是尉遲猙占優,而更關鍵的,是雙方的情報。

義軍一側僅知道尉遲猙大軍圍城,布陣松散,江曲郡短時間內並無陷落之危。

另外,光漢朝檄文聲稱糾集了五萬精兵,但從糧草等偵查到的信息推測,實際全軍不過兩萬。

這便是義軍正面出擊的底氣。

也是他們潰敗的原因。

他們並非敗在數量判斷上。因為最後將他們逐部擊潰的,僅僅是尉遲猙親率的七千精銳。

五千步弓結陣推進,七百騎射盡顯馬上威風,與剩余一千三百輕騎兵在蘆水南岸遼闊平坦的戰場上盡情沖殺,仿佛再現了當年屠各部那些馬上英豪的先祖榮光。

李湖生部被兵擊半渡,丟下千余屍體,便匆忙撤軍,逃往北岸。

劉樹遇襲時,三千先鋒剛剛整好陣勢,側翼被騎兵一沖,頓時如沙壩決堤,一潰千里。

血染蘆水,屍橫遍野,劉樹本人,也被割了首級,頂在槍尖,隨著摧枯拉朽的騎兵,絕塵而去。

霍四方所遣主力被擊退時,張紅菱部仍在與圍城守軍鏖戰。那一萬步兵且戰且退,多名副將率兵輪番截擊,也不糾纏,只將戰場越拖越南。

江曲郡守軍唯恐後方被抄,守在南城門外猶豫不決。

但殺紅眼的援兵,都顧不上去打探霍四方一側的動靜,便向南追去。

直到尉遲猙精兵折返,號角長鳴,且戰且退的誘敵軍團,頓時轉向,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被兩面夾擊一口咬住的,便成了張紅菱。

當劉樹的腦袋隨著凶猛騎兵到來,山呼海嘯的喊聲告訴他們霍四方軍已被擊潰的消息後,搖搖欲墜的士氣,瞬間跌入谷底。

袁忠義毫不猶豫,令一個女護衛換上那身紅甲接替指揮,與賀仙澄帶著張紅菱向西逃竄,總算趕在那張可怕的嘴巴合攏之前,順利脫出。

最後能跟著狼狽不堪的張紅菱一起逃入蘆郡地界的,不過寥寥百余人。

另有一千多名凶悍猛士,向北殺出重圍,和江曲郡守軍一起入城,將大門緊閉。

除此之外,再無活口。

沖殺中戰死數千,而最後跪地投降的三千余人,一個不剩全被尉遲猙下令砍了腦袋。

義軍中本就不乏戰敗即降,一得機會便再拿起武器的狡詐之徒。尉遲猙不理殺降不祥的說法,快刀斬亂麻,倒也情有可原。

九月初二,江曲郡守軍向西突圍,從圍城大軍故意留出的缺口中奔逃,將這座江岸要塞,拱手相讓。

九月初五,尉遲猙擊退霍四方偷襲,斬李湖生於城下,與怒州牧守調集的援軍合兵一處,直取蘆郡。

更令人絕望的是,翼州水軍出動了五條戰船,七十輕舟,說是來援助也好,搶功也罷,總之是將蘆郡堅守成功的希望,一下削到了幾乎星點不存。

初六,一場森冷秋雨,總算暫且停下了敵軍進逼的步伐。

蘆郡內外,絕大部分百姓不舍得這一秋豐收的庄稼,並未如張林氏所願棄下家園西遷,城內人心浮動,強行下令讓士兵動手,焚城而去,絕無可能。

她站在城牆上,遠遠望著雨幕中模模糊糊的天地交界之處,等雨停之後,尉遲猙的軍旗,就要從那邊出現了。

她想在自己的地盤給女兒辦一場盛大婚禮的美夢,徹底成了泡影。

「娘!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乎這個!咱們走吧!霍四方沒幫咱們打贏這場仗,你就不必嫁他了啊。咱們帶上值錢行李,撤去滇州吧!」張紅菱左掌握著右臂傷口外的綳帶,嗓音都因疲倦而略顯嘶啞。

張林氏望著近在眼前的雨滴,額前沒有梳好的幾根青絲被帶起的微風吹動,顫抖一樣搖晃。她的臉上,早已沒了平時慈悲和藹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古井中無波之水一樣的平靜面容。

「如今沒了怒州三郡做嫁妝,你說,霍四方還會要我這個年老色衰的寡婦么?」張紅菱頗為惱火,抓住母親的手就是用力一晃,「娘啊!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咱們敗了,光漢狗皇帝再怎么折騰,拔下一根汗毛也比咱們的腰都粗。之前咱們太順,不過是因為奸臣當道,厲害的人才去不到該去的地方而已。現在各地都在起兵,那個昏君明顯醒過來了啊。他們是北方的夷狄!他們祖上就是騎馬打仗占下的江山!尉遲猙這樣的將軍,肯定還有。咱們就別想著爭奪天下了好不好!娘,你我兩個都是女流之輩,你就是想當武則天,也得有個靠得住的唐明皇啊!」後面暗處聽著的賀仙澄忍不住清清嗓子,輕聲提醒道:「紅菱妹妹,那是唐高宗李治。唐明皇是唐玄宗。差著輩份呢。」張紅菱臉上一窘,揮揮袖子,「哎呀,就是那么個意思!你有空在這兒嘟囔我,不如趕緊看看怎么袁郎還不回來吧。」賀仙澄心里也有些不安,但緊接著,就從雨幕中看到一匹輕騎迅速接近,轉眼便踏著水花來到城牆下,掀開斗笠,仰頭高呼:「是我,袁忠義!請開城門!」賀仙澄急忙下去,不多時,便將拎著蓑衣發絲濕了不少的袁忠義帶上城樓。

張林氏微微蹙眉,問道:「如何,順利么?」袁忠義搖了搖頭,抬起左臂,亮出滲出一片暗紅的綳帶。

張紅菱驚呼一聲過來捧起,「這……這是怎么回事?」他輕輕嘆了口氣,「尉遲猙的大軍和蠻族兵的營地截然不同。他們駐扎在廣闊平地,周圍崗哨巡視極多,我本打算趁天色未明,最暗的時候悄悄進去刺殺,哪里知道,他們扎營時竟然還在外側挖了陷坑,布著竹槍木刺,也就是我輕功還行,及時硬拔上來,要不然……已經滿身都是窟窿咯。」張林氏眉心聚攏,紋路深邃,輕聲道:「既然有如此防備,想必……尉遲猙身邊也必定少不了效忠朝廷的高手護衛。這行刺的計劃,還是算了吧。」張紅菱頗為不甘,但看了一眼袁忠義的傷口,終究還是不願守寡,道:「嗯,咱們還是別再試了。袁郎,那你是怎么受傷的?」「我猝不及防掉進陷坑,當然驚動了巡防官兵。他們應該是料到有人行刺,上來便是箭雨招呼。我本來靠木盾抵擋,能平安脫身。可沒想到,那邊不知什么人用的弓極為厲害,一箭將盾射穿,扎進我的胳膊。我擔心馬被射殺,只好趕忙回去逃命。他們還派了三十多個馬弓手追了我一陣,我用飛鏢打死兩個領頭的,才算是將他們擋住。」袁忠義口吻平靜,但實則心有余悸,只是不肯表現出來罷了。

有之前在南疆蠻子兵中興風作浪的先例,他又游走拔掉了幾個暗哨,不免有些自負。

結果,著實在尉遲猙的軍營外栽了個跟頭。要不是「不仁經」給他的那渾厚到不講理的內力,光靠那塊破木盾,可不足以幫他從千百飛箭中脫身。

一想到火光映照中密如飛蝗的凶器,他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頗有些懊惱,為何「不仁經」的內功不附帶上金鍾罩鐵布衫的功能。

但轉念想到,那些功法需要原地運氣才能抵擋,到時候就算頂住了箭雨洗禮,騎兵步兵成千上萬圍攻過來,那他才叫插翅難飛。

聽他將自己看到的軍營情形講述完畢,張林氏緩緩閉上雙目,頗為無力地靠在身後冰冷潮濕的石磚上,喃喃道:「蘆郡……守不住了。」讓袁忠義冒如此大的風險去刺殺敵酋,已經是張林氏最後的希望。

尉遲猙來到西南之前,怒州軍心渙散,幾乎打不出什么像樣的反擊,張林氏坐擁三郡秋收糧草,以仙姑之名還能用低廉軍餉征兵,原本有信心在半年之內將怒州占據,再去和張道安夾擊慳州,平定蠻兵。

可這位青年將軍來後不過數月,帶入怒州的兩萬愣頭青就成了令行禁止、紀律嚴明的可怕部隊,一場勝仗,將怒州余部士氣輕易帶起,早已龜縮在南部諸郡不敢冒頭的守軍,也終於有了分兵支援的膽子。連上翼州輕易不肯動用的水軍,尉遲猙可以說是憑一己之力,將西南四州青雲直上的義軍勢頭生生攔腰斬斷。

聽聞霍四方此戰折損二將,兵卒五千余人,已在蘆水北側轉攻為守,壁壘據點幾乎修到了岸邊。顯見對尉遲猙已是極為忌憚。

大概是覺得三江仙姑這個名頭,未來跟大安爭鋒之際還有利用價值,霍四方的使者送來信函,表示即便蘆水之戰大敗,依然對張林氏痴心不改,若她願棄下蘆郡北渡蜀州,與他成親,他將令她北上鎮守巴遺郡,一切權柄,與在蘆郡無二。

這無疑是極其優厚的待遇,優厚到張林氏根本不信,而滇州……從她與霍四方合作出擊那一刻起,就已不再是可能的選擇。

張道安多疑謹慎,一旦回到他的麾下,只怕,從此便會被軟禁起來,不見天日。

若真的只能選擇一個相信,張林氏寧肯將賭注,壓在尚且陌生的霍四方身上。

時不我待,雖說翼州水軍逆流難行,最晚明日之前,怕是也能抵達蘆郡北側,屆時北渡,將難於上青天。

張林氏雖是婦人,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優柔寡斷,城牆上既然沒有等到她期待的結果,那么,便只有割舍一切離開,從頭再來。

聽到她選擇北渡,沒有聽張紅菱的勸,袁忠義心里其實頗為高興。

滇州那邊已經沒什么他好惦記的事,而蜀州,東部小鎮有蓮春坊,東北群山中藏著峰紅山庄,這兩處地方如今都是他的,還不曾去真正收下。

而且,西南武林以蜀州為尊,他這想當大俠的,不去拜會峨嵋、雁山,豈不是顯得太過失禮。要是霍四方真的兌現承諾,肯讓張林氏北去巴遺郡,途經蜀東第一大郡東川,還可以往唐門看看——那陰陽透骨釘著實是個好東西,他心里頗為癢癢,想著是不是能弄來一套。

他出馬好言好語安慰,再講明利弊,賀仙澄心領神會從旁幫襯幾句,張紅菱也就跟著一起過去收拾行李了。

蘆郡之中已經沒有士氣可言,張林氏交代好之後的事情,叮囑他們不必頑抗,要逃的就快逃,不想逃的,就丟掉武器混進百姓之中一起開城等著被接收,免得被當作降卒斬首或是坑殺。

交代完畢,張林氏最後去望了一眼自己夫家的祖宅,遙遙嘆了口氣,收拾好行裝,帶著身邊的女親兵,與袁忠義他們一起,在蘆郡西側的渡口,上了兩條小船,劃槳北去。

這些天鹿靈寶的心智好轉了許多,不再激烈發瘋,只是人還有些呆滯,反應較慢,整日就是抱著小腹愣神。袁忠義此刻有一張人皮要妥善維持,總不能將她留在蘆郡,萬一她發傻說出自己是斷龍劍派的逆賊直接被砍了,或是被攻進來的兵卒看到覺得樣貌不錯拉去當營妓,他可絕不情願。

倒不是他忽然發了善心,而是賀仙澄告訴他,鹿靈寶在白雲山上參加大典至今,還不曾來過月事。

極有可能,她已經懷上了孩子。

那晚發生的事情,袁忠義心知肚明,這孩子雖說將來八成姓白,但毫無疑問是他的種。

他雖搞不來舐犢情深那套,鹿靈寶真要生下這個娃娃,力所能及之處,他總歸還是要幫襯一點。

讓賀仙澄去帶上鹿靈寶,出發之前,他找個借口去給藤花、雲霞安排了一個較遠的目的地,約定到了那邊再相見,之前她們就找個隱秘地方煉蠱,做好記號讓他能及時找到就好。

剩下半包金豆子都給了她們,以她們的應變和身上的蠱蟲,吃喝不愁的情形下躲個三年五載也不成問題。真要因為戰亂失散從此無緣得見,袁忠義不曾動心,又怎么會有半點留戀。

倒是藤花神情黯然,依依不舍,分別時還不停輕聲催促他,一定要早點過去找她們。

北渡的兩條船上並沒帶船夫,袁忠義、賀仙澄、張紅菱、鹿靈寶與兩個較壯實的丫頭占了一條,兩兩輪替劃槳,另一條上則是張林氏帶著六個親兵,其余空地,都裝的是匆忙帶出的金銀財寶。

最新找回4f4f4f,c〇m張林氏的船上人多了一個,財寶也摞得更滿,吃水頗深,還不到江心,就遠遠落在後面,袁忠義不得不指揮劃槳的放慢速度,稍微等一等。

雨水已經小了許多,江心還算風平浪靜,袁忠義水性雖然不怎么樣,但內功深厚,一口長氣可以屏息良久,倒也不慌,只是隱隱覺得,如此順流斜穿蘆水,入龍江主道,東進上岸蜀州的路線,似乎風險極高。

翼州水軍增援尉遲猙,最快的路線便是沿龍江西行,逆流進入蘆水河道,跟著向東南斜漂,可直抵蘆郡北門。

張紅菱也知道這一點,才會焦急站起,把紅披風纏在木棍上拼命搖晃,大喊:「娘!讓他們劃快點啊!這里很危險的!」此刻這條船上是輪到鹿靈寶和賀仙澄劃槳,鹿靈寶還呆呆傻傻,一聽危險二字,雙眼一瞪,挽起袖子的兩截藕臂嘩嘩發力,猛劃起來。

賀仙澄眼見船頭就偏了方向,趕忙咬緊牙關也跟著加速,免得小船在江上莫名繞起圈子。

這一下,前後差出的距離更遠,細雨如煙,幾乎都要看不真切,只剩下一個落在後面的影子。

張紅菱還想再喊,忽然聽到東側龍江江面上傳來一句:「有人北渡!攔截!」「糟!」賀仙澄臉色微變,急忙提醒道,「是翼州水軍,快劃!」鹿靈寶顯然將內力都用了出來,頭頂青絲之間升起淡淡薄霧。賀仙澄也不敢怠慢,長吸口氣,吐息運轉,把小船幾乎劃成一只水鳥,掠向對岸。

張紅菱心急如焚,尖聲喊道:「娘!娘!你倒是快些啊!」眼見東側水面許多突擊小舟出現,上面光漢兵卒紛紛張弓搭箭,她徹底亂了陣腳,抓住袁忠義的衣袖哭叫道:「袁郎!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啊!」袁忠義摸出幾枚銅錢,單足踏在船舷,沉臂凝力,哧的一聲打了出去。

他內力驚人不假,可這等距離,輕薄銅錢畢竟比不了強弓勁弩,他將船頭一個擊斃打下水去,當即就有許多點了火的箭嗖嗖飛了回來。

他急忙拿起船後粗索,運力長鞭一樣甩開,將飛來火矢打入水中。

「啊啊啊——!」那兩個丫鬟嚇破了膽,尖叫著跳入水中,唯恐被火矢射中,燒死在船上。

少了兩個沒用的,小船頓時輕了許多,袁忠義咬了咬牙,道:「紅菱!去艙里只把最值錢的留下,剩下全丟進水中,再提提速度,咱們能上岸!」「那我娘呢!我娘呢!她還在後面啊!」張紅菱淚流滿面,已經失了方寸。

「你們上岸,我劃船去接她,走一個算一個,到時候在臨麓郡霍四方那邊見面!」袁忠義揮舞長索,勉強將又一波箭雨打落。

只要哄著她們先往臨麓郡去,只剩他一個,返回去救沒救人,還有哪個知道?

找個安全江面劃船兜一圈,水軍走了,來撈一撈漂散的東西,算是盡過人事,也就罷了。

張紅菱咬牙丟下去數個箱子,小船急馳,對岸不多時便近在眼前。

這時那些水軍掉轉船頭,大喊著還有一個,往南而去,顯然,是去抓張林氏了。

張紅菱等不及小船靠岸,拎起最後剩下的兩個大包袱,便催著賀仙澄和鹿靈寶,與她一起跳入水中,游完最後這段距離。

袁忠義只得轉身坐下,不必掉轉船頭,就這么逆劃破浪,向著張林氏那邊迎了過去。

遠遠就聽到女親兵清脆的呼喝之聲,煙雨之中,火光飛舞,他再劃近些,就看到小船不僅已經起火,還被這些更快的軍船抄過前方,截斷了路。

不是沒有機會,這批來攔路的船,已經不再射箭,似乎打算將船撞沉,下水把人活捉。

想到那珠圓玉潤豐美嬌嫩的成熟寡婦,袁忠義微微一笑,決定出手。

他最後猛一劃槳,站起將那根綁船長繩發力拽斷,往手臂一纏,長嘯一聲飛身而起,展開已達九重的醉仙步法,向著中央困境中的小船躍去。

六個親兵已經倒下三個,箭引燃的衣服都沒去撲,可見已經被扎成了死屍。

張林氏應該已經縮回了小小的船艙,但艙壁正在燃燒,她很快就會出來——或者被燒死。

袁忠義手中繩索一揮,比張紅菱的鞭子更快更狠,左右一掃,便將最近那條船上的士兵都打落在水里。

借著這條船的甲板一踏,他總算到了張林氏的船上。

饒是裝神弄鬼淡定若仙,此時此刻,這張臉上也看不到半點微笑,眉眼之間,只剩下了對死亡的恐懼。

看到袁忠義的瞬間,張林氏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會兒沒時間廢話,他一掌揮開火苗,展臂將她拉出來,沉聲道:「深吸口氣!」張林氏毫不猶豫猛地往胸中長吸一口,緊緊閉嘴憋住,那本就沉甸甸微微搖動的飽滿乳房都仿佛跟著大了一圈。

袁忠義故意將手臂一橫,穿過腋下摟在她胸前,縱身一跳,便躍入水中。

他閉氣一個猛子扎了下去,心中對江水方向記憶猶新,便不上浮,匆忙蹬掉鞋子,雙腿擺動單臂旋轉,拖著張林氏順流急速離去。

他並不急著冒頭,一個是在水下安全,另一個,張林氏水性不佳,到了下面就本能亂動起來,不如憋昏她帶著一起游更加安全。

張林氏沒有半點武功,此刻在水下也沒有什么仙法能用,游出不遠,就抓著袁忠義領口狂扯,滿臉發紫,顯然已經憋不住了。

袁忠義故意稍微磨蹭了會兒,才抱著她往上浮去,叫她嗆了口水,才冒出頭來。

但一眼看到還有軍船在四周游盪,他低聲道:「快,再憋一口。」「咳……咳咳……」喉嚨里的水還沒咳干凈,張林氏哪里有本事憋的住。

袁忠義心中冷笑,揪住她後領往下一壓,就又鑽進了入秋已經開始清冷的江水之中。

如此起起落落,不過三次,張林氏就臉色慘白,昏厥過去。他這才把她夾在腋下,用內力逼出氣管中的水,小心翻轉過來讓臉孔朝上,跟著鎮住她心脈不叫她醒來,就這么帶著她順流而下,飛快游走。

軍船早已甩開,他觀察著北岸地勢,心中估摸距離,漂了將近一個時辰,眼見水流湍急河道變細,兩側變成崇山峻嶺,陰森荒蕪,再往前水中怪石也多了起來,顯然離開了龍江,進入到不知什么支流之中。

再跟水漂會有危險,袁忠義打水往岸邊靠去,正想就這么脫身,忽然望見再下游一點淺灘上趴著一個女子,半身還在水中,便又往那邊小心翼翼靠攏,這才拖著張林氏上岸。

從裙裝上看著就像,離近了翻過來,果然是個張紅菱帶出來的隨行丫鬟。

她大概是拼命游到這邊後脫力失控,腦袋在岸邊突起石頭上一撞,勉力爬了幾下,便暈死過去。

袁忠義拍了拍懷里揣著的各種東西,確認沒丟後,松了口氣,彎腰把兩個女人拎起,一左一右,快步離開河灘。

向東有處山坡,攀上去後,是個約莫數丈高的水邊斷崖。他張望一眼,見坡上青草還算柔軟平坦,便在張林氏頸側補了一掌,把她丟在樹邊靠著,抓起那丫鬟走到崖上。

這些日子他裝模作樣,心中著實積蓄了許多邪火無處發泄,之前有一晚捅了賀仙澄來著月事的血屄,紅乎乎又肏了她屁眼半個時辰,稍微發出一些,剩余的,還都積在心底。

這丫鬟是張紅菱親自點選的,容貌自然只能說是平平無奇,但如今渾身濕透,布料中看到的肉體輪廓也算是曲線玲瓏,拿來殺殺邪念,正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