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陳年往事(2 / 2)

* * *

葉嵐拿起手機,找到母親的電話,幾次在堪堪撥通之前將電話掛斷。她不知

道該如何開口質問母親,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父親。她想到,父親連遭貶黜,

最近衰老得厲害,不像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恐怕經受不起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

她纖細的手指在手機的通訊簿上劃來劃去,媽媽?爸爸?小誠?季濤?最終,

她的手指落到肖長勁的名字上面。

作為一個高級警官,她當然知道肖長勁的用意。這些照片是他手中的牌,他

當然不會傻得將這些東西白送給她,他一定會留下一份甚至幾份拷貝,用以要挾

她或者她的母親。

她很清楚他想用這些文件換什么。從心底里,她一萬個不想給。可是她更不

能將自己摯愛母親和父親置於萬劫不復的恥辱境地。即便他們是一對陌生人,她

也會毫不猶豫地去盡到一個警察的責任。作為他們的女兒,她更有責任去面對這

一切,她責無旁貸去保護他們,就象他們多年前保護自己一樣。

無論自己將要犧牲什么。

電話里面嘟嘟地響,象是催命的號角。她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大腿,「肉體」,

她心里想,「為什么所有男人要的都是自己的肉體?難道上帝給了我這樣的身體

是我自己的罪過嗎……」正想到這里,電話接通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

那邊傳來的是一個不耐煩的女聲,她一下子聽出來,是媛媛的聲音:

「哦,是葉小姐呀。我們肖總在忙著呢。有什么事情嗎?」

葉嵐強壓住心底的怒火和忐忑:「有,是關於那個文件的事情。」

「噢?那你先等著吧。我去問問肖總,頭給你電話。」

葉嵐放下電話,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要做什么。她不知道接下來

肖長勁會要求她做什么。她脫下自己身上的短褲,換上牛仔褲,將皮帶緊了又緊。

對著鏡子看了看,又在t 恤外面罩了一件長袖襯衣。她把佩槍從保險箱中拿出來,

檢查了彈夾、保險和撞針,裝進手袋里。又拿出一個裝滿實彈的彈夾,也裝進手

袋。她在屋子里來走了幾圈,最後才發現所有的照片和文件還散落在地上,她

趕緊將它們拾起來,鎖進保險箱。想了想,又拿出來,在洗手間里將它們一點點

兒地撕得粉碎,沖入馬桶。

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她實在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坐在桌子上等待。又等了

十幾分鍾,坐立不安,手機才響了起來。這十幾分鍾對她來說,就象是幾個世紀

那么長。

電話那邊是媛媛的聲音,口氣傲慢冷淡,有一種不容爭辯的威嚴:

「葉小姐,這樣吧。你要是有空就來肖總這里一趟。」

「今,今天嗎?」葉嵐覺得自己的嘴巴發干。

「你自己看著辦。肖總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他說那些文件已經在他的手中

很久了。他想明天就給葉將軍還去。」

「不!不要!」葉嵐幾乎在電話里喊了起來,「我去,我現在就去!」

「噢,是嗎?你要是過來的話,肖總也有些交待,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葉嵐知道所謂的「交待」絕對不會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她的心臟劇烈地跳

動了幾下:「我,我能……」她覺得自己的答應很沒有底氣。

「那你聽好了。你自己一個人來,不許告訴別人。」

「可以!」

「別打岔,我還沒說完!」

「……」

「你不許帶手包,不許帶手機,什么都不許帶!你要穿那套那天同肖總吃晚

飯時穿的禮服,不許戴胸罩,更不許穿內褲,!」

這一連串的「不許」讓葉嵐的耳朵里轟轟作響。她雖然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當她親耳聽到對方說出來,還是猶如五雷轟頂。她想了又想,無力地抗辯道:

「我,我要是什么也不拿。我怎么去肖……肖總那里?」

「嗤」電話那端傳來嘲諷的笑聲,「你先去洗個澡,洗白點兒。等你下

樓,就看見肖總的車在那里接你了!」

咔噠一聲,對方掛斷了電話。

葉嵐的心臟象一頭小鹿一樣跳個不停,幾乎要跳出自己的胸口。按照肖長勁

的安排,自己剛才的那些准備都付之東流。他就是在要求自己裸體過去見他。那

件禮服,無外乎就是一層遮羞布,不要別人看見自己裸體走在街上而以。

在換衣服的時候,她的心里頭還在怦怦地響。當自己脫光的時候,她看著鏡

子里潔白無瑕的裸體,驀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失貞的那天。那天,她答應劫匪用自

己去換取那些人質的生命。當她解下佩槍,走進那間屋子的時候,心臟也是這樣

的跳。當歹徒要求她脫光衣服的時候,她看見鏡子里的自己,同現在一樣,忐忑、

彷徨……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