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錯天命(1)(1 / 2)

見帝君並不回答,只是挑了挑眉,她傻了一會兒,將臉扭向一邊一臉克制:『你別挑眉,你一挑眉我就有點兒,就有點兒……』

帝君好奇地繼續挑眉:『就有點兒什么?』

她臉頰緋紅,憋了好久才憋出來:『忍……忍不住想親親你。』

就見帝君靠過來,聲音低沉道:『給你親。』

第十七節

01.

連宋君其人其實並非一個正直仙者,時常做虧心事,但因連宋君從未覺得這些虧心事有什么,因而鮮有良心不安的時候,拿連宋君自個兒的話說,此乃他的一種從容風度,拿連宋君心儀的成玉元君的話說,彪悍的混賬不需要解釋。

彪悍的混賬連宋君,今日卻因良心不安,而略有惆悵和憂郁。

說起連宋君的惆悵和憂郁,不得不提及東華帝君。

帝君三人自阿蘭若之夢出來後,比翼鳥中有眼色的仙仆們不及吩咐,已鞍前馬後為三位收拾好三處就近的卧間。帝君抱著鳳九隨意入了其中一間,連宋君知情知趣,正要招呼仙仆們不用入內隨侍了,卻見已然入內的帝君突然又出現在門口:「你進來一下。」

連宋君有些懵懂,他刻意做出這么個時機,令他二人同處一室說些小話聯一聯情誼,劫後余生嘛,正是訴衷情的好時候,美人這種時刻最是脆弱,稍許溫存即可拿下,這種拿美人的關鍵時刻,他招自己進去做什么?

連宋君懵懵懂懂進了屋,瞧著和衣躺在床上的美人鳳九,愣了一愣道:「你在她身上使昏睡訣做什么,我看你們出來後她已有些要醒來的征兆,你擔憂她希望她多睡一睡養養精神,我可以理解,但其實睡多了也不大好……」

帝君邊用一雙黑絲帶扎緊袖口邊道:「幫我守一守她,我回來前別讓她醒過來。」

連宋君瞧著他扎緊的袖口道:「你這不是煉丹的裝束嗎?」關懷道,「難不成鳳九她其實染了什么重症?」

帝君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咒一句小白身染重症小心我把你打得身染重症。」

連宋君湊過來仔細瞧了瞧鳳九面色:「那你為何……」

帝君嘆息道:「她不想見我,所以阿蘭若之夢里同她在一起時我都是假借息澤的身份,但她醒來想起這樁事必定難辦,你送過來的老君那瓶丹,此時算是派上了用場。」

連宋大驚:「你打算喂了她那丹葯令她忘記阿蘭若夢里的事?」

東華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我並不想她將那些事全忘了,所以須重煉那瓶丹葯,改一改它的功用,將她那些記憶全重寫一遍,尤其我瞞她那些。」

連宋木呆呆道:「這就是你想出的法子?」他這種情聖決計想不出如此粗暴直接的法子,一時震驚得無言以對,好半晌方回過神來道:「雖然同她坦白有些冒險,但候她醒來你老老實實坦白求她寬恕才是治本之法,你這樣,若她終有一日曉得真相豈不是更加難辦?你多想想。」

帝君抬手揉了揉額角:「我召了天命石,天命石說我們緣薄,經不得太多折騰。小白她在我的事情上……一向有些糾結,此時若讓她想起我在阿蘭若之夢里瞞了她,後頭不曉得會鬧出什么來,唯獨這件事我不敢冒險,思來想去還是此法最好。」

連宋長嘆道:「早知如此,那個夢里你就不該扮息澤哄她。」又調侃道,「瞧著她同你扮的息澤親近起來你就沒有橫生醋意?」

東華皺眉而莫名道:「為何我要生出醋意,不過假借了息澤一個身份罷了,我還是我,她再次愛上我難道不是因為她此生非我不可嗎?」

連宋干笑道:「你說得是。」

帝君話罷利落出門,徒留連宋君坐在床邊嘆息,要緊時刻太過瞻前顧後說不准誤了大事,直來直往確然是帝君的作風,不過他今次這個決斷,連宋心中卻隱約有些擔憂。誆騙小狐狸之事,如今他也算半個幫凶。連宋君往床上憂郁一看,復又惆悵一嘆。小狐狸純真和善,誆她其實有些下不了手。但不誆帝君就會對他下手,下的必定還是重手。誆耶,不誆耶?還是誆罷。

鳳九睜眼時已經入夜,窗外半輪清月照在房中一個溫泉池里,水光微漾,如同魚鱗,鼻息間襲來清淡花香,借著月光仰頭一觀,原是床幃旁以絲線吊了個漆板,上頭坐鎮一盆怒放的摩訶曼殊沙華。若她沒有記錯,這仿佛是梵音谷中女君為帝君安置的行宮,他們這是,回來了?

鳳九望著頭頂火紅的曼殊沙華發了半日呆,是了,帝君為姬蘅換了頻婆果,她盜果時墜入了阿蘭若之夢,帝君追來救她,還親了她,同她說了許多溫存話,她就原諒了帝君,後來她的魂不曉得為何入了阿蘭若的殼子,而帝君不知為何成了息澤,阿蘭若和息澤原本便是夫妻,她同帝君就做了夫妻,帝君給她編花環,帶她過女兒節,領她垂釣,陪她賞花,濕透的長發,荷葉下的親昵,帝君的吻……鳳九瞬間清醒了,半晌,喃喃道:「其實是在做夢吧……」

感到身旁有什么動了一下,遲鈍地轉身,清淡的月光下卻正對上一張臉。帝君的睡顏。鳳九的心漏跳一拍。或者其實並沒有做夢,只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渴望,無論說多少次要放棄卻始終不能放棄的渴望竟化作現實,一時不能習慣,所以每每午夜夢回時總是恍然夢中?

帝君愛側著睡,愛將頭發睡得凌亂,她嘴角就抿出個笑來,伸手理順他額前的亂發,緩了緩,纖白的手指順著額飾又滑落到他肩後的銀發。

是了,是真的。

她睡不著,靜靜看著他的睡臉,心中突然就變得柔軟,探身親在他的嘴角,貼了會兒,就見他睜開還有些模糊的雙眼,她的唇仍靠在他唇邊,輕聲問他:「醒了?」

他看了她一陣,復又閉上眼睛,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頭埋在她肩上,模糊道:「還有些困,等我緩緩。」

他的氣息在她耳畔令她有些發癢,亦回抱過去,輕笑道:「時候還早,你繼續睡,我不吵你。」

他聲音已有幾分清醒,低低道:「你呢?」

她的手撫在他耳後安眠穴上,動作極輕地揉了揉,軟軟道:「我已睡足了,既然我們能回來,想必你費了不少力,我幫你揉揉,你好好睡。」

他嗯了一聲,尾聲中帶著濃濃的鼻音,全然不似他平日的淡漠沉靜,令她的心瞬間融化,手上的力更輕更柔,而他的唇卻忽然落在她脖頸處,她微微偏頭躲開他:「不是說還困著?」

他的聲音在她肩頭含糊:「緩了緩,不太困了。」

她微微挪開些,看著他剛從睡鄉中清醒過來的面容,月光下極深極黑的眸子,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唇,襯著方才理順此時又有些凌亂的銀發,有一種撩人的慵懶。他也專注地看著她。她沒出聲,卻比出口型:「打算做壞事?」就見他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一些笑意來。她呆了一呆,湊過去主動將嘴唇貼上了他的嘴唇。但他頃刻便回吻過去,攻城略地,毫不留情。她緊緊摟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