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狂人(1 / 2)

亂世棟梁 米糕羊 2029 字 2020-08-03

建康,新平侯府邸,入京述職的李笠與妻兒團聚,時隔大半年再見,兒子李昉又長高了一些。

當然,女兒李平安也長高了。

當年,李家長孫出生時,李笠之父找人算字,算得孫輩取名要有個日字旁,所以給長孫取名李昕。

現在,李笠的兒子取名,跟著這個規矩,便取了『昉』。

昉,指的是日初明,即黎明的意思,寓意不錯。

一對兒女,許久不見阿耶,自然親近有加,李笠今日陪著兒女玩了大半天,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黃姈見天色漸暗,便讓奶娘帶著兩個小家伙到別處玩耍,也讓李笠歇一歇。

房內無第三人,黃姈問:「此次進京,又要打仗了?」

「怎么這么說。」李笠笑起來,「三年了,就不許我入京交考卷?」

「那去年呢?」黃姈反問,眉毛輕擰,李笠一把將對方摟入懷中:「補交公糧,不是么?」

眼見著李笠又要開始「耕田」,黃姈掙扎著:「別,別!時候還早....」

久別勝新婚,這段時間黃姈和李笠干柴烈火燒得昏天黑地,但都知道分寸,好歹等天黑。

結果現在還沒天黑,卻被良人按在榻上,就要辦事。

門外侯著的婢女聽見房里動靜,心道榻上墊著的草席又要換了。

「別,別!」黃姈奮力掙扎,伸手扯著李笠耳朵:「說正事呢!」

這一扯,李笠算是老實了:「有話好好說...」

兩人坐好,黃姈問:「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只是想提建議,陛下動不動心,還未可知。」

李笠捋著黃姈那有些散亂的頭發,「事在人為,反正,我是不甘心的。」

黃姈有些擔心的說:「為何老是打仗,你好好的做官,不好么?」

她不是擔心李笠打仗出意外,是擔心李笠再這么立功立下去,那可就難辦了。

「道理很簡單,我做鄱陽內史,即將滿三年,交出的考卷,絕對讓天子滿意,那么接下來,我該何去何從?」

「或許繼續當鄱陽內史?亦或是調回京,做禁衛將軍?這不就是籠中鳥么?」

黃姈默默聽著,聽李笠發牢騷。

李笠在家鄉鄱陽當官,即將滿三年,現在還未到年底,鄱陽郡就上繳國庫銅料一百萬斤,這是當初定下的目標。

與此同時,還有一百萬斤銅對外銷售。

也就是說,上任三年,李笠把樂安銅的產量,提升到年產二百萬斤,當然,這是『濕法煉銅』的產量,不包括那個尚未公布的大銅礦。

其次,鄱陽郡增收各種商稅八十萬貫,比當初定下目標七十萬貫,還多了十萬貫。

之所以實現如此增收,是因為李笠用一系列措施,提升了鄱陽『經濟』,依靠提升瓷器產量,使得瓷器相關的稅收,以及周邊收入大幅增加。

除此之外,因為鼓勵民間屯田、開荒,實行『銅引』、『瓷引』制度,官府銷售銅料、瓷器換回了大量糧食。

僅這銅、瓷有關的買賣所得糧食,鄱陽上繳國庫的數量,將近百萬石。

銅、錢以及糧食運抵建康,可解朝廷燃眉之急,正如三年前,李笠對天子所承諾的一般。

而按著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再過三年,鄱陽郡還能上繳更多的銅、商稅、糧食。

毫無疑問,李笠展現了治理地方的才能,打仗又屢立奇功,可稱文武雙全。

卻出身微寒,稍有不慎,就會落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結果。

所以黃姈想勸李笠『避避風頭』,爭取鄱陽內史任滿後,就在建康做個禁衛將軍,不要太招搖。

平日里除了當值、宿衛皇宮,可以多結交人脈,把根基打牢,而不是成日里出征打仗。

「道理是這個道理,問題是,行不通呀。」

李笠嘆了口氣,雙手一攤:「我的根基,僅在軍功,朝廷要打仗,要用武力解決疑難雜症,才會有我的用武之地。」

「不打仗,我就會被人慢慢遺忘,然後熬資歷熬得一二十年,才有機會再次出頭。」

「可你再這么不斷立功立下去,反倒不妙。」黃姈還是擔心,李笠點點頭:「沒錯,所關鍵在於,這功勞怎么立。」

「沖鋒陷陣、亂軍之中取敵將首級,這是立功;先登破城,這是立功;坐鎮一方,或為方面主帥,平叛退敵,這是立功。」

「籌措、轉運糧草,保障前方軍需,這是立功;操練新兵,厲兵秣馬,這是立功。」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也是立功。」李笠說完,豎起手指:「不同的功勞,有不同的賞法,給...」

李笠指了指上方,說:「給上面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攻城掠地、所向披靡,這功勞給人的感覺是一把刀,刀很危險,要慎用。」

「籌措、轉運糧草,給人的感覺像是錢袋、糧袋,有誰怕錢袋、糧袋危險的?」

李笠這么一說,黃姈明白了:良人要繼續立功,繼續立大功,但方式有所不同。

既要用持續不斷的出色表現,加強天子對自己能力的認可,爭取更多任用,但表現方式要相對低調,不至於引起別人嫉恨。

「這不好辦吧?」黃姈還是擔心,「陛下為何要聽你的建議?你要如何低調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