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憑借坐騎沖力,直接劈砍馬頭,雖然未必一刀兩斷,卻能把馬頭砍掉一塊,致其立刻撲倒,場面極其血腥。
亳州梁軍將士,目睹混雜使用矛槊和長柄刀的徐州騎兵,把先前氣勢洶洶的齊軍騎兵打得傷亡過半,很快潰散,不由得愕然。
然後是歡呼,因為友軍實在是太強悍了。
王琳的部下,大多是江湖豪傑出身,平日里好勇斗狠,最佩服的就是能打的「狠人」,如今見著徐州騎兵如此善戰,當然由衷歡呼。
齊軍潰散,留下大量屍體和無主戰馬,部分徐州騎兵追擊,部分留守。
王琳讓步兵們打掃戰場,看著漸漸近前的徐州騎兵,心中感慨:這就是李笠練出來的騎兵么?
真是厲害啊,難怪能突擊鄴城。
他仔細看去,這些騎兵的坐騎都是「半具裝」,即只戴上了面簾、雞頸(護頸)、當胸(護胸),馬匹只有正面防御。
不過許多坐騎的雞頸、當胸上插著箭,看來這披上的防具,還是起到了重要作用,在正面交鋒時,護住了坐騎。
有數騎過來,當中一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人身材魁梧,戴著鐵面,看不清樣貌,頭上漏斗盔頂部小旗有三面,一紅二黃,三面並桿,分外顯眼,彰顯著與眾不同的身份。
手提一根兩刃槊,長度很長,王琳粗略估計,能有兩丈二以上。
胯下坐騎,為一匹雄健的青白雜色戰馬,人和馬都沾上不少鮮血,而那根兩刃槊,兩個槊頭都被鮮血染紅。
兩刃槊,光看武器,就讓人覺得這是一個馳騁沙場無敵手的猛將。
那人將兩刃槊交給隨行騎兵,拿下鐵面,下了馬,對王琳笑道:「王使君別來無恙?」
卻是屯田都督彭均,王琳的老熟人、此次協同作戰的友軍主將。
王琳幾名部下,也認得這來自鄱陽的「大鯰彭」,笑吟吟上前,攀談起來。
熟人見面,一番寒暄,切入正題,但在那之前,王琳很想弄清楚一件事:徐州騎兵所用長柄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正式裝備的長兵,還是彭均部曲自己用的武器。
「這長柄刀,是徐州軍府正在試用的長兵,分騎戰、步戰,有相應的使用技法。」
彭均說完,讓部下拿來幾柄長柄刀,讓王琳及左右觀看。
「優點和缺點,都有,具體好不好用,得由實戰來做檢驗。」
原來如此,王琳拿著長柄刀,仔細端詳起來:
這長柄刀,其刀身比環首刀略寬,刀背加厚,並不是簡單的把環首刀接上長桿而成。
刀前端為弧形,刀尖上挑,更注重劈砍,但也能直可刺。
刀背「開裂」,裂出小叉,也不知如此制作有何用意,王琳覺得或許如戟的小枝那般用處。
刀柄(桿)截面為水滴形,一頭圓一頭略尖,尖的一端對應刀刃。
如此刀柄,可以讓人在不看刀頭的情況下,根據刀柄握感,就能知道刀刃的方向。
王琳掂了掂分量,發現長柄刀沒有想象中的沉重,看樣子,刀頭的重量,不比環首刀重多少。
又試著舞了一下,刺、挑、砍,以他力量尚可的雙臂來舞動,覺得這刀舞起來比想象中要靈活,刀頭很好控制。
當然,再靈活也比不上矛,畢竟『頭部』的重量差別在那里,王琳知道對於長兵來說,前端分量越輕就越省力、越靈活。
整體而言,長柄刀分量比矛重,靈活也不及矛,但用法特別,可以實戰矛、槊無法施展的技藝。
或許經過練習,真的「好用」。
他點點頭:「有點意思,此兵器形制從未見過,有名字么?斬馬刀?長柄刀?」
彭均回答:「名字到是有,諸位看這刀型,像什么?」
王琳和左右仔細看了看,覺得這刀身前端為弧形,看上去,像眉毛,也像...像一輪彎月。
「刀如偃月,所以取名偃月刀。」彭均公布答案,王琳好奇:「為何會想到用長柄刀做武器?」
彭均笑道:「目的就是破甲,破重甲,步戰交鋒,作為劈砍類破甲長兵來用,而這長柄刀的用途,比長柄斧多一些。」
「騎兵交戰,長柄刀的技法豐富些,可以劈砍,混戰時,或許能有幫助。」
「方才說的,是試用的兵器?」王琳副將陸納問,他對這種兵器很感興趣。
「對,試用,好不好用,得看實戰。」
陸納又有疑問:「為何要如此折騰呢?矛槊就不錯,都督用的可是兩刃槊。」
「嗨,這是李郎...彭城公琢磨的...」彭均笑起來,露出森森白牙,道出其中秘辛。
「彭城公認為,軍隊作戰,如同工場開工,工人們要用合適的工具來高效率完成工作,武人嘛,當然要用合適的工具,來提高殺人效率。」
提高殺人效率?
這話聽在王琳及一眾部下耳中,讓他們對李笠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話說李笠成日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