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太難啦(2 / 2)

陳近南臉色一白,復又變得鐵青,向來沉穩冷靜,雲淡風輕的陳近南,因楊翼飛這幾句話有些微微凌亂,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吳六奇和茅十八聽了楊翼飛的話,也皺起了眉頭,看向臉色變幻不定的陳近南。

這個問題可不是小問題,而是關系到天地會興衰的重要問題,既然已經加入天地會,就不得不重視。

陳近南思慮半晌,終於長嘆一聲,搖頭道:「王爺畢竟對我有大恩,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唉。」

楊翼飛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總舵主,說真的,你這個回答讓小弟有些失望,因為你的忠義,終究只屬於鄭王爺,而不屬於大明。」

「你根本就是只忠於鄭王爺,你將對大明的忠與對鄭王爺的忠等同起來,因此將鄭王爺之後也奉為主上,不敢違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想,哪怕鄭克爽日後當真聯合馮錫范害死你,你也不會允許別人殺了他為你報仇吧?」

「總舵主,反清復明是公,鄭王爺對你的知遇之恩是私,你怎可公私不分?」

陳近南渾身一震,兩眼直愣愣的看著楊翼飛,這番話對他的沖擊實在太大,使得雄才大略的他也大受震動。

以前從未有人對他說起過這些,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關於公與私的問題,更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忠於大明還是忠於鄭王爺那里去。

然而此時這個問題,被楊翼飛明明白白的擺上了台面,卻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無所適從,剛才是吳六奇迷惘,此時迷惘的,卻換成了陳近南。

吳六奇與茅十八卻是暗暗點頭,楊翼飛的話完全沒毛病,公是公,私是私,若鄭克爽真的對反清復明大業造成了妨害,屆時就該為大義滅之,而不該去考慮什么私人感情。

這一次,陳近南沉默得更久,足足小半個時辰過去,他才澀聲開口道:「那楊兄弟以為,我該如何做?」

楊翼飛緩聲道:「小弟以為,若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天地會要么脫離延平王府,獨立出來,要么……」

說到這,楊翼飛雙目一凝,沉聲道:「就滅了馮錫范鄭克爽一脈,將台灣的大權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只有如此,我們的力量才能空前凝聚,反清復明方才有望。」

陳近南的致命傷,就是對鄭成功的愚忠,當然,陳近南的致命傷,其實也是延平王府的致命傷。

鄭克爽輕視陳近南,千方百計將他除去,結果失去了天地會這個遍及天下的龐大勢力,這不僅僅是力量上的損失,最大的損失,在於情報與里應外合的優勢。

所以在與清廷的爭戰中,延平王鄭經一敗塗地,鄭克爽投降,接受清廷封賜,在京城不住受韋小寶的同僚上門滋擾侮辱,後悔已遲。

要是鄭經不縱容家人多方破壞陳近南的事務發展,台灣鄭家縱不能反清復明,也至少能在海外稱王,鉗制陳近南,鄭家無異自毀長城。

陳近南苦笑道:「脫離王府是行不通的,天地會的經費、資源、武器裝備等所有支持,全部來自於王府,若脫離了王府,天地會根本無法運轉下去,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至於奪權……唉,大世子勢弱,根本就沒有多少話語權,王爺與太夫人也站在二世子一邊,我……」

陳近南此時是真的很想說一句,我太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