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翼飛回頭看向放馬匹自行去吃草，往岸邊走來的一行人。

為首那人一張威嚴剛毅的國字臉，長得威武雄壯，生生比其他人高了一頭。

這群軍士個個頂盔摜甲，腰懸長劍，頭頂鐵盔上插一根鮮紅翎羽，肩系大紅披風，端的是威風凜凜。

見楊翼飛沒反應，那為首的將軍側後一人又叫道：「那乞兒，某與你說話，你可……」

「誒……」為首那將軍手一抬，制止了身後之人的話，道：「好生說話，我蒙家軍不做那欺人之舉。」

「是，將軍。」

將軍走到楊翼飛面前丈余外，一股沖鼻的餿味頓時鑽進了鼻翼，哪怕以他這種在軍中聞慣了汗臭的人，也不自禁的氣息一滯。

將軍眉頭微微皺了皺，他們五日才沐濯一次，已是臭不可聞，這位怕是得有好幾個月沒洗過吧？

不過此時楊翼飛脫掉了上衣，露出一身精悍結實的肌肉，雖然他滿身狼藉，卻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乞兒，將軍便沒因此小覷他。

很簡單的道理，乞兒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是決計養不出這般強健體魄的。

「這位壯士，此地乃是我等專程整飭出來，作沐濯之用，已有數年之久，周圍百姓皆知此事，定不會來此，壯士當不是本地人吧？」將軍看著楊翼飛，語氣平和的道。

楊翼飛道：「將軍所言極是，某乃廣陽郡人士，今日方至此間，實不知此乃蒙家軍沐濯之地。」

將軍點點頭，道：「聽壯士口音，確是廣陽郡人，所謂不知者不怪，便勞壯士移步，往前去些。」

聽了將軍的話，楊翼飛有些錯愕，口音？這尼瑪不都是普通話嗎？你從哪聽出來的口音？

下一刻楊翼飛卻反應過來，對呀！在鹿鼎記世界還沒注意到這個問題，似乎無論哪的人，大家說的都是普通話，這怎么可能呢？那時候普通話可還不是國語。

只不過後世清宮劇泛濫，他的認知被蒙蔽，便沒反應過來，可如今到了秦朝，這還是一口普通話，那就不對頭了嘛！

秦朝的官話叫「雅言」，乃是古漢語發音，跟後世任何地方方言都大不相同。

乍一聽倒是和粵語閩南語有些相似，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古漢語就是古漢語，一種獨特的語言，不是後世任何一種方言。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系統的功效，將軍和那個老者說的其實都是雅言，只是落到自己耳中，就變成了普通話。

反之也一樣，自己說的普通話，落入對方耳中，估計也會變成雅言，所以對方才能聽出地方口音來。

所謂的廣陽郡，就是後世京城那一代，楊翼飛老家雖然不是京城的，但他在京城當了八年兵，一口京片子說得熟溜，這到了秦朝，被轉化為雅言後，就成了廣陽郡口音。

見楊翼飛發愣，將軍身後那人又不滿的道：「這位壯士，我們將軍好言相勸，你如此是否太過失禮了？」

楊翼飛回過神來，瞥了說話那人一眼，又看向將軍，見他並無什么不虞之色，只是在等著自己回話，心下不由升起一絲好感。

楊翼飛略一沉吟，抱拳道：「某姓楊，名翼飛，未請教將軍高姓大名。」

那將軍還了一禮，道：「本將蒙毅。」

楊翼飛眼前一亮，道：「原來是蒙將軍當面，某在廣陽郡時，便久聞蒙氏兄弟有大秦戰神之稱，今日得見尊范，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