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踱著步子，走到莫甘娜身後，雙手放到她肩膀上，輕輕揉捏，給她按摩，口中接著道：「如果說天使、惡魔、烈陽、冥河這些高等文明的領導者被稱為神，那么像我這樣的，可以稱為仙。」

「我的超級基因，是通過我一點點修煉，不斷深入領悟宇宙法則，慢慢從普通基因進化起來的，跟你們研究的神體有著本質的區別。」

「我一直稱呼自己的身軀為神體，其實是不正確的，准確的叫法應該是仙體才對。」

楊翼飛的按摩令莫甘娜十分舒適，她兩眼微眯，渾身放松下來，聲音慵懶的問道：「有什么區別嗎？究竟是仙體強還是神體強？」

楊翼飛想了想，道：「在強度上區別不是很大，最大的區別在於，當你們升級到某一代神體後，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在這個狀態。」

「在這個階段內，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直到你們研究出下一代更優化的神體，才能繼續升級。」

「而仙體的話，只要我不懈怠，那么它無時無刻不在進化，雖然那速度很慢，但卻從不會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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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甘娜道：「自我進化型超級基因？」

楊翼飛頷首道：「沒錯，自我進化型超級基因，用數據來表述的話，你現在是第四代神體，你想要讓神體升級，要么得到神聖原子技術，升級為神聖之軀，要么研究出第五代神體。」

「或者說，神聖之軀本身就已經等同於第五代神體。」

「仙體卻不一樣，我現在的身軀等於是第四代仙體1.0版本……哦不，現在已經是1.1了，隨著我修為的提升，我還會變成第四代1.2，第四代1.3。」

「所以，在同等級別中，我哪怕暫時與你們持平，但早晚會超越你們，因為你們永遠只是第四代1.0版本，而我可能會進化到第四代9.9版本。」

「如果第五代神體在第五代仙體之前問世，我也可以利用第五代神體技術直接升級到第五代仙體。」

「我是自我進化型超級基因沒錯，但我並不是非得讓基因自我進化，有外力可以借助，也是沒問題的，這也是我想要神聖原子技術的原因。」

莫甘娜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道：「這樣聽起來，似乎仙體的性價比比神體要強得多啊！」

「既可以自我進化，也可以外力升級，在同級別中永遠保持著領先。」

楊翼飛微笑道：「的確如此，怎么？有興趣？」

莫甘娜道：「當然有興趣，你願意教我嗎？」

楊翼飛毫不遲疑的道：「不願意。」

莫甘娜臉色一僵，霍然起身，回身看著他瞪眼道：「為什么？」

楊翼飛認真的看著她道：「如果是涼冰，我絕不會敝帚自珍，但你是莫甘娜，我不敢傳授給你。」

「正義秩序不靠譜，墮落主義更不靠譜，一個太過冰冷，一個太過混亂，我希望這個宇宙，是一個正常的宇宙。」

莫甘娜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曾在讀取地球時，看到過這樣一段話……」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

「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

「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

莫甘娜說到這稍稍頓了頓，她凝視著楊翼飛，道：「這只是一本科幻小說的宇宙觀，但這本小說的作者，對宇宙文明的本質卻看得十分透徹。」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強者為尊，永遠是這個宇宙不變的真理。」

楊翼飛嘆息著搖搖頭，道：「你怕是忘了，天使的正義秩序，早已打破了這個真理。」

「其實凱莎的正義秩序並沒有錯，只是其太過極端，所站位置太高了，任何事情走了極端，就不會是什么好結果。」

莫甘娜凝視著楊翼飛，道：「真的打破了嗎？難道正義秩序不是一個最強的文明，以自己的強大威壓宇宙，然後強行讓所有文明都遵循自己定下的規則，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強者為尊？」

楊翼飛微微一怔，沉默了下來，他忽然想到一幕畫面。

那是天使彥問凱莎，她們庇護弱小的文明，審判侵略別人的文明有什么意義？

凱莎的回答是：沒什么意義，說白了，就是我們天使不高興。

多么直白。

天使不喜歡別人恃強凌弱，從這里論，可以說她們是善良的。

但她們強行介入別人的糾紛，懲罰其他文明，不也是一種恃強凌弱嗎？

如果她們不夠強，還能成為高高在上的諸神之王，宇宙意志嗎？

所以說到底，還是強者為尊。

黑暗森林的宇宙觀，並沒有錯。

楊翼飛擺擺手，道：「算了，我說不過你，或許你是對的，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支持你追求自由，你可以研究你想研究的，我不會像凱莎那樣干涉你，但我不喜歡墮落和極端自由主義。」

「既然是強者為尊，天使族可以成為諸神之王，宇宙意志，我人族同樣可以，天使是過去，而我人族是未來，未來的宇宙秩序，將由人族來制定。」

莫甘娜兩手一攤，道：「那么人族不過是第二個天使族罷了，這么說，到時候你同樣要消滅所謂的邪惡，也就是我？」

楊翼飛怔怔的看著莫甘娜，片刻之後，他突然一巴掌將隔在他們之間的座椅扇飛。

在莫甘娜嚇了一跳的反應中，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擁入懷中。

這一刻莫甘娜是有些懵逼的，她沒想到楊翼飛會有這樣的舉動。

楊翼飛的聲音緩慢而堅定，「我不會這樣做，就算全宇宙都跟你為敵，我也不會，甚至誰若與你為敵，我一定會幫你干他。」

「我不會成為第二個凱莎，我會慢慢感化你，讓你回到正常的軌跡中來，重新變成涼冰。」

「你並不是什么極端邪惡的魔鬼，你不過是一個跟姐姐意見不合，走了極端的叛逆女孩而已。」

莫甘娜渾身一僵，哪怕在被楊翼飛抱住時，她也沒這么大反應，可這番話卻擊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為什么……你沒有早幾萬年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