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1 / 2)

德薩羅人魚 深海先生 2219 字 2020-07-03

chapter 109

我愣了一下,仿佛是被這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溫柔蠱惑了似的,動了動嘴唇:「父親……」

話音未落,嘩啦一聲,阿伽雷斯便破水襲來,列夫捷特卻似乎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任由自己的尾巴被阿伽雷斯的蹼爪猛地擒住,將他從我身邊拖開。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迅速了,當我回過神來時,就看見阿伽雷斯如同漁夫抓著魚那樣狠狠掐住了列夫捷特的脖子,把他的上半身從水里提起來,那神態就好像打算將列夫捷特撕成碎片。

「等等!」我大驚失色地撲向阿伽雷斯,卻被他的魚尾輕而易舉的掃開,又牢牢卷住了小腿。我看見趴在阿伽雷斯背上的金發少年被這種動靜驚醒,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也被他抓著胳膊甩了開來。我在他的束縛中拼命掙扎著,然而我越動彈she阿伽雷斯便將我卷得越緊。我渾身的汗都冒了出來,「阿伽雷斯,別殺他!你說過你不會殺他的!」

「你該明白自己是誰,za-sa-ti!」阿伽雷斯沒有理會我,只是狠戾地盯著列夫捷特低低鳴叫,眼中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意。

「我明白,王……」列夫捷特仰起在阿伽雷斯的扼制下的脖子,勉強扯了扯嘴角,將目光投向我:「所以我才沒有資格擁有我自己的後裔,只能任他被您奪走。我不會妄想從您身邊奪回他,但他的確本該是屬於我的……」

我的呼吸猝然發緊。

「他是屬於我的,從來就不屬於你。」阿伽雷斯蹼爪收得更緊了,嘶聲道,「你知道再次背叛我會有什么下場。我再殺死你一次。」

「那么你將成為我的殺父仇人,阿伽雷斯。」我吸了口氣,接過話茬,鏗鏘堅決地、字字銳利地砸向阿伽雷斯冷酷的側臉,「我知道人魚族沒有親人和父親這種存在,但對於我存在。並且,無比重要。你不可能替代我生命中的一切,就像我也不是你的唯一一樣!」

阿伽雷斯的牙關一緊,朝我望過來,「德薩羅……」

被夕陽映成血紅色的水光中,他的一雙幽瞳好像在燃燒,要將我焚燒殆盡。心臟仿佛被炙烤般生疼起來,我忽然喘不上氣來,幾欲窒息。

「你太不了解人類了,我的王。你自以為你很知悉他嗎?」列夫捷特咳了幾下,竟然微笑起來,「您在扼殺德薩羅……即使他被您同化或者控制,內心仍然保留著屬於人類的東西。這樣的情況在其他被同化者身上也同樣存在,您所謂的愛和您的戰爭計劃一樣不計後果。」

「你無權質疑我的決策!」阿伽雷斯暴怒起來,魚尾將我卷得愈發的緊,「我沒有控制過德薩羅,他心甘情願的被我同化。」

「是嗎?您沒有引誘他接近您嗎,您沒有催眠過他,您沒有強行侵犯過他?這一切我可都通過那個來自未來的入侵者的記憶看到了。您把這個解釋為愛?」\

列夫捷特冷冷的質問著阿伽雷斯,那清晰吐出的每一個字眼都令我神經發顫。

我用拳頭堵住嘴唇,呼吸急促,長久以來封存在心底深處的某些疑惑仿佛細小的毒蟲般爬滿心間,密密麻麻地啃噬著難以搖撼的某個部分,令我渾身發抖。

「夠了!你在人類世界生活的太久了,都快要忘了我們的規則和行為,我和德薩羅輪不到你來質疑!」阿伽雷斯的雷鳴般地低吼著,我看見他忽然並攏了蹼爪,指甲仿佛鋒利的刀刃那般猛地捅進了列夫捷特的魚尾之中,解剖似的劃下去,激得列夫捷特抽搐著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曾經承受過同樣痛楚的記憶從大腦皮層下炸開來,令我清楚的意識到那樣的襲擊有多么致命,我失聲驚叫起來:「不——」

然而下一刻,一道藍色的光暈從列夫捷特那被剖開的魚尾中迸射出來,阿伽雷斯早有預料似的立即收起了蹼爪,轉而抓住列夫捷特的尾巴末梢,將他猛地甩出了幾米遠,然後沖著海面召喚著什么似的長鳴了一聲。

隨之數十只藍尾自水面下一躍而出,在似乎列夫捷特的四周圍成一個圈,將他七手八腳地舉出了水面。我看見列夫捷特猶如水銀鑄成的漂亮魚尾上裂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大縫,盡管它在藍光之中正在逐漸愈合,但顯然並不能減少列夫捷特的痛苦。他奄奄一息的喘著氣,修長的身體猶如弓弦那般拗彎了,垂墜到水里的尾端不斷的痙攣著,猶如一條被魚鉤扎進了喉部的瀕死掙扎的鯊魚。

「我不會違背契約,但我能夠剝奪你作為我的同族的資格——既然你那么依附於人類的思想,那么從此就和俘虜們待在一起吧。」

我瞠目結舌地聽見阿伽雷斯這么說道,藍尾沖他點了點頭,便將列夫捷特挾制著,朝海面下日輪隱沒的方向游去。

「阿伽雷斯……」我攥起拳頭,指甲深深的摳進掌心里,身體卻被阿伽雷斯的魚尾一下子拖到他的身前。他俯□來,蹼爪將我撈出水面,摟入懷里,像往常那樣撫摸著我的頭發,可我卻能嗅到他的指間殘留的那股血腥味,幾秒鍾前他殘暴的行為仍然猶在眼前。沸騰的血液仿佛被惹急了的犀牛直沖腦門,我揮起胳膊忍無可忍地揍了他一拳,「這是為了列夫捷特!」說完我又給他來了一腳,「這是為了達文希!」

「別打我的海神了,你這臭小子!」

旁邊傳來金毛的叫嚷聲,無異於火上澆油般加重了我的怒氣——阿伽雷斯不允許任何其他存在分走我的感情,卻默許這只金毛當著他的面挑釁我,這算是什么見鬼的雙重標准!

我揍得更用力了,而阿伽雷斯只是目不轉睛地低頭望著我,一動不動地任我發泄著,就好像我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但我如此清楚錯的並不是我,這更讓我感到郁怒難當。我的拳打腳踢如同擊打在一尊石雕上那樣無效,仿佛只是在用海綿為他擦身,繼續下去也只會顯得我毫無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