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宋希:「……」原來溫室還有這個作用。
穆允崢收拾好家里也過來了,跟著人一起翻賣完菜後空出來的幾塊地。
宋希嘆口氣:「中午我煮一鍋羊湯,一人喝一碗。」
「這個好,小宋的羊湯最暖和了。」李三炮先伸出大拇指。
李琳笑著說:「羊湯能不能留到晚上喝,喝了暖暖和和的好睡覺。」
宋希還沒回答,李寶剛先說話了:「晚上喝好,睡覺暖和。」昨晚那么冷,可把媳婦凍壞了。
宋希點頭:「行,那就晚上喝,晌午咱們涮辣辣的鍋子,吃著也暖和。」
進入二月,幾個溫室里的菜已經差不多出干凈了,菜販子也已經不再發車過來了。
宋希看看幾個溫室里所剩不多的幾樣菜蔬,說:「剩下的不要了,接下來全都種糧食。」
李寶田怪心疼的:「這些還能賣不少錢呢!」
宋希說:「還是種庄稼吧,外頭已經有很多人吃不上飯了。初三我們去縣城的時候還遇見劫道的了,都是縣城的,有老人,還帶著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奇嘆口氣說:「大伙看著把能吃的菜摘一摘,家里還能添個菜吃吃。尤其是西紅柿,別看是青蛋子,個兒也都不小了,拿回去放一放,悶紅了照樣好吃。完了趕緊翻地,把這茬庄稼種下去。」
幾個溫室很快清理干凈種上了糧食。七畝溫室,種了兩畝春小麥,一畝白玉米,一畝半黃玉米,一畝土豆,一畝地瓜,還有早前零零散散也種了差不多半畝地的糯玉米和甜玉米。
庄稼種完,溫室里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了。李琳鄭昶小兩口先說以後不來了,再就是李瑞李政張淼李三炮。他們心里都清楚,李寶田兄弟倆跟宋希走得最近,住得也最近,就算他們留下,那兄弟倆也肯定會天天過來幫著干活的。庄稼地,哪兒用得了那么多人啊,占便宜也得有個度啊!
宋希想了想,說:「晚上我想留兩個人看著燒鍋爐控制一下溫度。奇叔白天看,晚上就別起夜了。晚上九點來鍾睡覺前一次,中間一兩點鍾一次,早上五六點鍾起床一次。就住在那邊的小屋里,今年盤的炕,就是沒裝暖氣,得自己燒爐子。包早晚兩頓飯,一個月,就給五百斤煤吧!」
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沒說話。
張淼看看大伙,抿了抿嘴唇。他知道大家都不說話是想照顧他,小宋哥提出來肯定也是。燒鍋爐活不重,都是正當年小伙子,誰也不怕出力氣。而且這邊吃得好,睡得也暖和。再說了,現在家里沒事干,閑著也是閑著。
穆允崢說:「你們里面要是沒人做,我們就去村里找人。」
宋希微微一笑,摸摸張淼腦袋,說:「晚上在家,你就不要過來了。張奶奶年紀大了,妹妹還小,院子里離不開人。」
幾人心里同時一驚。居然忘了這一茬,最近治安可不怎么好。張淼妹妹也有十來歲了,一年比一年大,人又長得漂亮,家里可真少不了頂梁柱。
鄭昶捏了捏李琳的手,也放棄了。很顯然做這活不能帶媳婦,他可不敢把媳婦一個人丟在家里。媳婦的娘家村子又如何,災年才更見人心。像宋醫生這樣的好人,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才見過這么一個。呵呵,災年,便是想做個好人也是需要實力的。琳琳的親哥親嫂子都能當著外人下琳琳的臉面,村里眼熱宋醫生家日子的人多了,可他們就連說酸話也只敢在私底下,還經常被人罵回去。
李琳小聲跟鄭昶說:「這些日子我們也攢了不少東西,趁現在不忙就去市里陪陪爸媽吧。小宋給的煤也帶上,家里的鐵皮爐子也拆了帶著。」家里有糧,兩老晚上睡覺都不敢睡死,白天有人敲門都不敢開,就算是熟人來也只敢開一條縫隙隔著鐵柵門說上幾句。
鄭昶又捏了捏李琳的手,眼底都是笑的。
穆允崢冷眼看著那邊小兩口當眾打情罵俏,目光重新挪回宋希身上,往下落到那雙修長漂亮的手上。宋醫生的手,待會回了家一定要好好捏一捏!
這時,一陣隱隱約約的狗叫聲傳了過來。
宋希穿上大衣出去看看,就見他們家出門散步的宋小多攆著一頭野豬從山里出來了。
真的是攆出來的。野豬還活著,還能自己走,就是渾身都是血,時不時被宋小多拿尾巴抽一下爪子拍一下,要敢跑偏,馬上上去一口。
畫面太血腥,所有人都看呆了。
李琳柳葉都捂著嘴干嘔起來。
宋希不顧宋小多滿嘴血就把肥狗抱了起來,高興極了:「干得好,不愧是我們家小多,能干極了!」
穆允崢腳底下踩著那頭被他砸暈的野豬,雙眼小刀子一樣剜向宋小多。
宋小多頓時覺得渾身的毛一緊,沖著宋希臉上舔過去的舌頭趕緊收了回去,只拿腦袋蹭著最喜歡的爹。
宋希說:「把這頭豬收拾了,晌午吃個散伙飯,有多的就一人割一條子回去。對了,琳琳和嫂子都要注意,月份還小,得仔細著,暖和之前千萬不能碰冷水。」
豬照例是穆允崢殺的。
中午幾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一人提了一塊肉,散了伙。
人都走了,李寶剛和鄭昶兩個還是呆呆的,中午飯都沒吃多少,仍舊沉浸在當了爹的震驚中。
宋希跟兩個孕婦仔細交代著注意事項,一邊說一邊寫,寫完了一式兩份交給兩個剛出爐的准爹。
李寶剛:「嘿,嘿嘿嘿。」
鄭昶:「呵,呵呵呵。」
宋小多:「汪,汪汪汪。」跟著湊熱鬧
晚上留下燒鍋爐的是李瑞和李政。有媳婦的自然不想獨個睡,張淼走不開,李寶田是個睡著了雷打不醒鬧鍾都叫不起來的,剩下的也就李瑞和李政了。
李瑞和李政毫無競爭力地得了這個美差,都很高興。睡得暖吃得好就不說了,都不是吃不了苦的孩子,他們不是很貪這個。關鍵是,一個月五百斤煤,拿回家就可以讓爹媽每天多燒兩爐子多暖和一些了。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天冷,在家的時候為了省煤省柴火他們都是和爹媽一個屋子睡的。不管是李瑞明理的媽還是李政不明理的媽,都有一個相同點,話多,煩死人的話多。
小屋子燒了一整天爐子,外間大灶上燒了好幾鍋水,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屋子里暖暖的,炕也熱熱的。
李瑞和李政鋪了自己的被褥,炕上還剩下一小條子地方。
李寶田眼巴巴看著,說:「我挺瘦的,不占地方,也不打呼嚕,人多擠著還更暖和,剩下地方讓我擠擠唄!晚上你們要能把我叫醒我就幫你們燒鍋爐。」李寶田睡覺沉,以前家里活多需要早起下地的時候都是他哥捏著鼻子堵著嘴把人弄醒的,用一般法子叫人還真有些困難。
也不等人說話,李寶田跑回家,想著炕上剩下那點地方實在塞不下自己的褥子,就拿了一條羊皮毯子當褥子,又搬了自己兩床被子過去。
宋希默默地看著全根嬸。嬸,看你都把你小兒子凍成什么樣了!
全根嬸樂意得很。小兒子不跟她叫冷,她每天就能少燒一爐子煤。媳婦懷了身子,屋子得暖和些,凍著誰也不能凍著她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