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大槐樹【經典推薦】(1 / 2)

1----對於我們這個世界,人類的認識是膚淺的。我們永遠無法真正看清這個世界,就好象我們不能隔著活人的皮肉去看清他的骨骼一樣所以,在你我無法感知的四周,總會發生一些靈異難解的事情,如同在燭火盡頭黑暗處的眼睛,無聲凝視著我們。

南坪85號是一棟師范學院的家屬樓。該樓於五十年代中期建成,木質大梁,一磚到底,分上下兩層,每層四戶。樓前有一棵碩大的槐樹伸展著,遮天閉日,幾乎阻擋了整棟樓的光線。

南坪85號中最早的住戶是師范學院的校長系主任以及黨委書記們。隨著時代的變遷,住房條件的改善,校長書記們分批搬出了這棟破舊的老樓。取而代之的住戶都是一些地位不高的教職員工和新分來的青年教師。

樓上203室從六十年代中期就一直空著,即使在師范學院住房最緊張的時候也是空著,沒有人敢住。

據說,這套一室兩廳的房子是凶宅。

如果要解釋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我們必須從203室的過去講起。

這間203室最早的主人叫鄭作維,曾任師范學院的生物系。五十年代中期這棟樓建成後,鄭作維和校長書記們一同搬了進來,在203室一住就是十多年。

據說,樓前那棵大槐樹就是鄭作維剛搬來時栽種的。

後來在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中,地主家庭出身鄭作維受到殘酷的折磨,精神幾近崩潰。在一次批斗會上,他的左眼被紅衛兵們揮舞的皮帶扣打瞎了。.

這位對革命忠心耿耿的可憐人悲憤與傷痛之余,終於失去了繼續活著的勇氣。第二天晚上從醫院爬回家後,就在飯菜里撒下了事先備好的砒霜。

一家四口,連老婆帶一兒一女,不到幾分鍾時間,全家共赴黃泉。

一周之後,要將革命進行到底的革命小將們踹開203室的房門,才終於發現這一家四口橫死的屍體。由於當時天氣炎熱,每具屍體上都長出了斑駁的屍斑,情形相當可怖。

鄭作維的老婆和女兒都倒閉在飯桌旁,22歲的兒子鄭浩倒在門邊。看得出鄭浩在臨死前想爬出203室,從他伸出的手以及地上的血跡可以推斷,在死亡前他曾做過非常慘烈的掙扎。

鄭作維的屍體倒在北邊的窗戶下。他的臉上浮著一種奇怪的笑容,鼻孔和嘴巴里都滲出血跡,僅存的一只右眼凝望著窗外那棵他親手栽種的大槐樹。

在公安機關對現場作出自殺的判斷後,一家四口的屍體就被師范學院的革委會領導出面火化了。

接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伴著文化大革命人人自危的心理,這幕慘劇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

文革後期,師范學院各部門逐漸恢復了正常不小了,急著要房子結婚,所以並沒在意這棟房子里曾死過人。

婚禮順利舉行。到了夜晚,在鬧新房的朋友們散去之後,小兩口寬衣上床,剛要開始羞澀的親密時就聽見幾聲怪笑。笑聲清晰明亮,仿佛夾雜著些許傷感的味道,猛然聽來竟很難分清是到底笑還是哭。

起先鄧老師還以為是朋友們在跟自己開玩笑,並沒有理會。

可是笑聲一直不斷,有時候還夾雜著幾聲女人的啼哭。再加上窗外隨風擺動的槐樹枝葉,在寂靜的夜晚就顯得出奇的恐怖。

鄧老師終於明白這棟房子真的在鬧鬼。於是,他連夜就搬出了203室。

可是,恐怖的悲劇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結束。

十個月後,鄧老師的新婚愛人難產,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就死了。到醫院大夫們剖開孕婦的肚子,發現了一個早已死去多時的怪胎。

這個胎兒沒有眼睛,鼻子上面是一個又大又軟的額頭。

有個好奇的大夫用手術刀輕輕劃開了死嬰的畸形額頭,發現死嬰的頭顱里竟然沒有長腦子,卻長了密密麻麻幾百個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傳開。處在喪妻之痛中的鄧老師不久也調走了。

在一連串怪異神秘之後,已沒有人再敢住進203室了。這套房子就這么一直空著,直到日歷被翻到一九八七年。

2八十年代後期是一個全國性的住房緊張時段。師范學院的很多青年教師員工因為沒有分到房子,或者遲遲不能結婚,或者祖孫幾代人被迫擠在十來平米的簡易棚屋里。

學院負責分房的領導焦頭爛額,情急之下又想起南坪85號這套空了十多年的203室。

這次分到203室的是一位新調來的研究生。剛來單位就能分到一室兩廳的房子,研究生很是興奮。他懷著鑽研科學的誠懇態度想把房子粉刷一新。

在粉刷過程中,研究生奇怪的發現,明明剛剛粉刷過的雪白牆壁上不知怎么總會冒出一些血點。他把這里的血斑抹白之後,那里又會出現新的血斑,就像有人在故意開玩笑似的。

恰好這時候研究生的哥哥和嫂子抱著快三歲的小侄子來看他。小侄子一進203室就指著北窗戶底下驚恐地大哭起來,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研究生和哥哥尋聲去看時,看到的只是雪白的牆壁,窗外依舊搖曳著沙沙做響的槐樹,什么怪異也沒有。

研究生的嫂子是個有些迷信的山里人。她曾聽老輩人講過,不到四歲大的小孩子能夠看到一些大人們都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能看到那些許多肉眼凡胎看不見的東西。所以一看到孩子被嚇哭,她立刻明白在這套長期空著的203室里,一定有一些不干凈的東西,而且此刻就坐在北窗戶的下面。

最後,在嫂子的力勸下,研究生還是退掉了這套房子。

不久之後,有朋友的聯系幫助,研究生辭去了師范學院的工作,南下闖深圳去了。

203室就這樣繼續空著。

在生活的嘈雜和煩亂中,凶猛和詭異總是容易從人們的注意中淡出。誰也不會永遠警惕著空空的203室。周圍的住戶來來往往進進出出,誰家都沒有出過怪事。對於師范學院的人們來說,只有在茶余飯後或者嚇唬小孩子時才會有人拿出203室的故事,內容也在誇張和捏造中漸漸忽略了真實。

魯迅說:時間永是流逝,街市依舊太平。

二oo二年四月五日,星期五。清明節。

王娟早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辦公室里其他人還在忙碌時,她卻已一只手輕輕撫著茶杯,一只手握著鼠標,在網絡中隨心游盪。

mp3播放器中流動著舒緩的蘇格蘭音樂。風笛在悠揚婉轉的情緒中彌漫著悲傷。

看完乃綱的帖子《精神力量》,王娟揉著眼睛開始收拾東西。下班時間快到了,對於像她這樣的22歲年輕女孩來說,每個周五的下班就意味著一段瘋狂lang漫的周末將要開始了。至於什么精神力量不精神力量,她更在乎今天晚上會和誰一起約會。

王娟長得不算漂亮,但是年輕女孩特有的嬌嫩總是使她魅力無窮光彩照人。她明白自己正處於一個女人最鮮艷的年齡,所以她總是保持著健康的微笑,然後羞澀的等待愛情。

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什么樣的,她自己並不清楚。男人嘛,最重要的是感覺。如果愛情來了,無論對方是誰她都會全力以赴。

當然,最好也要帥一點,酷一點,就像劉德華和謝廷鋒。

這時候,她的qq上有個頭像在跳動。

頭像是一個獨眼海盜,叫做花落無聲。

花落無聲說:「嗨,漂亮女孩,你好。」

第一句話就誇自己漂亮,這個人的嘴真夠甜的。王娟記不起什么時候加過花落無聲。她的好友名單里一般只有她談得來的朋友的號碼,這個花落無聲卻仿佛是自己突然冒出來一般。

點開詳細資料,上面寫著:這家伙很懶,只留下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