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2 / 2)

男孩叫郁甚軒,是班里公認的怪人,他每天第一個來,也最後一個走,除了成績優異幾乎沒別的優點,他不愛說話,別人主動找他也總是一副悶悶的樣子,在秦宸加入班級之前,郁甚軒一直都一個人坐,他沒有朋友,自然也沒人願意跟他坐在一起。

秦宸其實也不願意,他覺得郁甚軒不好相處,他以前的玩伴從沒這種不愛理人的,但老師說沒別的位置了,他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但郁甚軒卻顯得很高興,甚至主動給秦宸遞了紙條。

——你好,我叫郁甚軒,以後相處愉快。

他的字很漂亮,像是印上去的一樣,秦宸看得喜歡,就也沒那么討厭這人了,他把紙條收起來,友好道:「我叫秦宸,以後就是同桌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幫忙!」

結果卻被郁甚軒再次無視了。

秦宸哪受過這種待遇,對郁甚軒剛有的一點好感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下午有一節體育課,全班集合完畢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秦宸去了廁所,出來的時候卻被人攔了下來,對方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開口便囂張道:「小孩,借點零花錢用用?」

旁邊的學生都給錢走人,秦宸磨蹭了一下,對方便不耐煩道:「快點,別逼我揍人啊!」

秦宸想了一下,還是把錢給了過去。

他往外走的時候聽見一小孩緊張道:「哥,那人是我同學,怎么辦啊?」

「慌什么,他不敢說的,否則下次見一次打一次!」

這話是故意說給秦宸聽的,秦宸立刻加快腳步,飛一般的奔出了廁所,他跑了沒多遠,又看見郁甚軒也正往廁所走去,秦宸糾結了好一會,還是快步將郁甚軒給攔了下來。

郁甚軒怯怯的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疑問。

秦宸懶得解釋,便直接拖著他往操場走。

郁甚軒個子矮,又掙不過秦宸,只好急道:「我……我要去廁所!」

「我知道你要去廁所。」

「那你……放開……」

秦宸被他吵得心煩,「廁所又不會跑,你等一下去不行嗎?」

「……」郁甚軒一臉被迫的表情。

秦宸很快就找到體育老師,他松開郁甚軒,並警告對方一定不能偷偷過去,再跟老師很快解釋了事情始末,在校園內威脅學生是很嚴重的事情,老師高度重視,並迅速派了人跟著一起去看情況,如果屬實,勒索學生的高年級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等老師將勒索的學生全部抓獲,秦宸立即把自己的錢給拿了回來,再將一旁安安靜靜的郁甚軒推了進去,「快去吧。」

郁甚軒一時沒動,他怔怔看著秦宸,仿佛沒料到對方是出於好意,秦宸察覺到他的目光,便使勁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還要我送你進去啊?」

郁甚軒抖了一下,連忙飛快的跑了進去。

兩人分別後,秦銳林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夏曦了,連秦宸都暫時住在他這里,他自然知道夏曦是搬去了公司,但每天在夏曦樓下徘徊數次,他卻沒找到什么理由去見人,秦銳林沒想到夏曦會做到這一步,他為了避開自己竟然寧可搬去公司住。

這讓秦銳林頗為頹靡,他為此陷入長期情緒暴躁狀態,公司職員苦不堪言,紛紛猜測秦爺脾氣暴躁的原因,也正因此,為情所困、情婦上門、家門不和等多達數十種版本在內部悄然流傳,每個人看秦銳林的眼神都頗為同情,秦銳林自然沒聽到消息,否則脾氣就該躁郁的更上一層了。

謝安聽聞消息連火速跑來慰問,並提了兩籃包裝精美的荔枝,「荔枝,跟你現在絕配。」

秦銳林瞥了一眼,冷道,「你有病吧?」

謝安自顧在沙發坐下,見秦銳林明顯心情低糜,也沒心情再開玩笑,「秦哥,你這樣不行啊,坐在這發愁夏曦又不會自己回來,你得付出行動知道嗎?」

「你追了八年都沒把寧鳳追到手,還跟我提什么建議?」

謝安噎住,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情況不同嘛,夏曦他畢竟喜歡你啊,就沖這點你就絕對沒問題。」

秦銳林眼底一片青色,目光倦怠,整個人近來頹靡不少,他無精打采的靠在椅背上,卻完全沒被謝安的話激起半點斗志,消極道:「我現在跟你同病相憐。」

「嘁,什么叫同病相憐,少挖苦我了好嗎,夏曦跟阿鳳有得比嗎!你忘記夏曦多愛你了?」

「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現在的,我真搞不懂你們,你說前不久你跟人離婚,突然又跑來說後悔了想復婚,現在又說夏曦不愛你,你們離婚好像沒幾天吧,他就一下子從喜歡到不喜歡了?變色龍也變得沒這么快吧!」

秦銳林皺眉,苦笑道:「你不懂。」

「行,我都不懂。」謝安又道,「不過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消息,想聽聽嗎?」

「……」

謝安討了個沒趣,只好自己把話接下去,「季鋅聯系過你嗎?」

秦銳林本就心煩意亂,現在提及季鋅無疑火上澆油,他眼神瞬間冷了下去,煩道:「別跟我提季鋅,否則趕緊滾蛋!」

雖然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但謝安還是有些懾於秦銳林的,他畢竟了解秦銳林,這人要真翻起臉來,絕對能整的人生不如死,他當即也不再多啰嗦,一次性將事情給敘述了出來。

「季鋅昨天打電話來試探我,問我你的態度,還說他最近會回國,讓我幫著給他求一下情,他估計是真沒法了,才會跑來向我求助,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反正我都沒告訴他,你自己看著辦吧。」

秦銳林冷道:「我把他趕出了柏恩麗雅,他總會撐不住來找我的。」

「你想怎么處理?」

「你知道怎么才能折磨一個人嗎?」秦銳林輕描淡寫道,「我會把他的希望一根根拔斷,讓他活不好,卻也死不了,比起身體上的摧殘,對一個人精神的折磨更可怕百倍……」畢竟他曾經深有體會,夏曦死去那段日子,他每天都過得生不如死,身體雖然活著,靈魂卻早已逝去。

饒是謝安也被嚇了一跳,他以為秦銳林不過是甩了季鋅,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樣憎恨季鋅,他眼神殺氣重重,仿佛與季鋅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謝安卻偏偏找不出這段仇恨的半點緣由。

他想了又想,最終只能感嘆自己人傻福多,聰明人的世界都太復雜了,他愛不起。

秦銳林在公寓數日苦守,連夏曦的影子都沒見半個,倒是姜廉時不時上來查探,她一開始還冷言冷語諷刺幾句,後來見秦銳林毫不動搖,某些傷人的話便也沒法說出口,她心里是向著夏曦的,她從一開始就不看好秦銳林,論出身家世,秦銳林比夏曦好了太多太多,夏曦從來都沒占據有利的條件,可以說,他們兩人離婚是姜廉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