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上公交收了傘。公交車啟動了，此時，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奔馳

越野慢慢跟了上去，坐在副駕駛上得人撥通手機，輕輕說了一聲：「雷爺，她出

門了。」

程馨換好衣服，走到前台。

「小娟！」程馨笑著和另一名前台小娟打招呼。

「馨姐，你來啦！」小娟笑著應。和程馨不一樣，小娟中學畢業就出來打

工了，由於年齡小，小娟一直受同事欺負，而程馨不一樣，對她非常親切，所以

小娟一直把程馨當做姐姐看待。

兩人笑著聊了兩句，有客人過來了，兩人趕緊接待。

經理室里，路金龍面色十分難看：「雷爺，你就給我個面子，別在這里動程

馨。要是弄出事來，我這生意不但沒法做了，我怕出事啊。」

「他媽的，你有個屁面子，逼老子動手是吧！」鍋仔說完掄起粗壯的胳膊一

巴掌扇在路金龍臉上。路金龍嘴角被打出了血，兩眼冒金星，一時頭暈眼花，捂

著臉說不出話。

雷平平靜的看著這一幕，他慢慢捻滅手機的煙：「鍋仔，算啦，我這來和路

經理說一聲，是出於禮貌，我雷平想要得到什么人，用不著請示他。是不是啊，

路經理？」說最後一句話時，雷平兩眼露出挑釁的笑容。

路金龍深知自己惹不起雷平，不再說話，他也知道雷平的凶惡，今晚恐怕清

白難保了，路金龍心里默念道。

過了十二點，ktv 的客人減少了很多，程馨和小娟聊著天，程馨給她講大學

里的事情，對於沒有上過大學的小娟來說，她對大學生活特別向往，於是她很喜

歡聽程馨講大學里的趣事。

「你知道嗎，當時我們老師臉都綠了。」程馨說。

「哈哈，真的嗎，你們那同學也太逗了。」小娟一邊說，一邊笑得十分歡快。

這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程馨小姐！」

聽到聲音，程馨和小娟不約而同抬起頭，看向說話的鍋仔。

程馨微笑道：「您好！請問我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我們雷爺想請程馨小姐上去坐坐，喝杯酒，聊聊天。」。

程馨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從容應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在工作，不能

離開前台。」

「你放心，雷爺已經和路經理打過招呼了，路經理同意，不信你可以打電話

問路經理。」強子指了指前台的話機。

「哦，那倒不用了。只是，十分不好意思，我是前台接待，我的工作職責不

包括陪酒，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幫您聯系酒水服務員。」

「雷爺就要你去！」一旁的強子有些不耐煩了。

看著強子凶神惡煞的樣子，程馨心里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畢竟在一樓大廳，

隨時有人可能進進出出，他們也應該不敢亂來：「不好意思，我是不會去的，對

不起，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繼續工作了。」

「喲，給臉不要臉是吧，你知道雷爺是誰嗎？」

「我知道或不知道，都沒有關系。但是我有權利拒絕一切不理的要求。」

強子瞪著眼剛要說什么，一名長發，穿紅色衣服的女孩走到了前台：「您好，

請問37 房間怎么走？」

程馨直接轉過臉：「您好，37 房間在3 樓，上了樓梯右拐走到盡頭就可以

看到了。」

「謝謝啊！」女孩報以微笑，轉身朝樓梯走去。

「你是鐵了心不識好歹了是吧！」鍋仔開始惡語相向。

程馨依然從容的微笑應：「不好意思，您再怎么說，我還是那句話，我的

工作是前台接待，不會去陪客人喝酒的。」

「鍋哥，別和她廢話了，咱倆給她整上去！」強子說罷，繞過前台走到程馨

旁邊，拉住程馨的胳膊就往外拽。

在 米86的強子面前，程馨就像小孩一樣，被一下子拽出了前台。程馨一個

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然後她用另一只手拼命想掰開強子的手，但是完全沒有

用。

「放開！你放開！你要干什么！放開我！」程馨一邊喊，一邊拼命的身體後

傾，穿著高跟鞋的兩只腳拼命的想抓地，但是高跟鞋的鞋底較滑，伴隨著鞋底和

地摩擦的聲音，程馨被一直拖出前台。

「放開！放開！」程馨的喊聲開始變大，聲音里也開始帶著哭腔。程馨的聲

音引來旁邊的一些服務員和保安。小娟一時被嚇傻了，她緩過神來，趕緊跑過去

幫助程馨。

「你這混蛋，你放開馨姐！」小娟雙手想要拉開強子抓程馨的手，但只是螳

臂擋車。

「保安！保安！」小娟大喊起來。幾個保安剛想靠近，強子瞪著凶惡的雙眼：

「雷爺的事，誰敢管？不想要命了！」幾個保安頓時臉上露怯，顯然他們都很忌

憚雷爺。

眼看程馨就要在眾目睽睽中被強行拉走，掙扎中，程馨左腳的高跟鞋從腳上

脫落了，透過肉色絲襪可以看到程馨的腳趾拼命的彎曲，想抓住地面。

「住手！」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鍋仔和強子也被嚇了一跳，頭

一邊看，是剛才問房間的那名女孩，她站在後面，怒目看著這一幕。稱強子愣神

的功夫，程馨用力甩開強子的手，她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左腳伸腳穿上鞋子。

女孩走了過來，面對身材魁梧，滿臉凶惡的鍋仔和強子，臉上毫無懼色：

「你們這是干什么？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猥褻婦女嗎？」

「你干什么的，少管閑事！」強子走了過去，惡狠狠看著女孩，女孩看著比

自己高一頭的強子，沒有被嚇到：「你剛才的行為，已經構成猥褻了你知道嗎？」

強子沒說話，女孩繼續說：「《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三十七條，以

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婦女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

者拘役。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當眾犯前款罪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你剛才的

行為，已經構成公然猥褻。」

「猥褻你個頭啊，我們雷爺想請她上去喝杯酒而已，你管什么閑事。」

「是嗎？」女孩笑道：「那可能更嚴重了，我看剛才這名女孩明明不想去，

你硬拉上去，這就不是猥褻了，搞不好可以告你企圖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甚至綁

架。」

「你她媽到底什么人？」

女孩沒有理他，走到程馨旁邊，從提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程馨：「你好，

我叫柳若熙，是一名律師，如果你需要報警的話，我可以為你法律幫助。」

然後她向程馨頑皮的眨了眨眼：「免費的！」

強子還想動粗，若熙干脆掏出手機准備報警。鍋仔見狀趕緊叫住強子。鍋仔

上前，笑嘻嘻對若熙說：「不要意思，我想這是誤會了。」

說罷，叫著強子上樓去了。

程馨感激的看著若熙：「謝謝你！」

「別客氣。流氓地痞我見的多了，這種敢公然強拉女生的，我還第一次見。」

若熙看了看手表：「我得上去了，朋友還等著我呢，你自己小心點。」說罷，

若熙笑著和程馨及小娟揮揮手，朝樓上跑去了。

經過剛才的事情，程馨心里明白自己被盯上了，而且對方並不是簡單的地痞

流氓那么簡單，從剛才保安的反應，程馨明白對方勢力肯定不小。

「小娟，我要先走了，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了，你見到路經理幫我和他說一聲，

具體原因我頭打電話給他解釋。」

小娟也驚魂未定，一邊點頭一邊說：「好，馨姐你快走吧，我看那些人不是

好人，說不定一會還會來找麻煩。」

程馨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樓上更衣室，換下衣服。不一會，穿著便裝的程馨跑

過ktv 大堂，她朝前台的小娟說：「頭聯系，有什么事發我微信，有空我請你

吃飯。」

「好！」小娟笑著答。

程馨跑出ktv ，直接上了門口一輛出租車：「師傅，去外國語學院，呃，不，

去外國語學院旁邊的漢庭酒店吧。」想到學校宿舍已經關門了，程馨改了口。

車開了，車窗外霓虹燈劃過車窗，程馨想到剛才受的委屈，終於忍不住哭了

起來，她盡量忍住不發出聲音。

程馨走後不久，鍋仔和強子再次氣勢洶洶來到前台，發現程馨不在，兩人四

處張望。小娟不屑的說：「別找了，馨姐走了。」

「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小娟頭也沒抬。

鍋仔和強子對視了一眼，無奈又到樓上。

包廂里，雷平吐了口煙：「跑了？哼哼，小妞挺機靈啊，不錯。」

「雷爺，要不要去追？」

「算啦！」雷平往沙發上一靠，「又不是不知道她學校哪，還能跑了她不成。」

「媽的！都怪那個死律師！」強子惡狠狠罵道。

「哼哼！」雷平露出怪異的微笑，「一個丫頭片子，壞了我雷爺的好事。這

要是傳出去，我這臉往哪放？」

「雷爺，您的意思是……」鍋仔試探著接話。

「得教她個道理，在這l 市，壞我雷平的事兒，是要付出代價的。」雷平眼

珠子咕嚕咕嚕亂轉，露出意味深長的的表情。

鍋仔和強子心領神會，對視了一眼，走了出去。

******************************

王子ktv 二樓是普通包廂，雖然已經采取了最先進的隔音材料，但各種神

曲仍然此起彼伏。

鍋仔和強子帶著幾個穿看起來流里流氣的人，一把推開了23 包廂，幾個穿

著暴露的女郎正躺在一個禿頂的老頭懷里，看到有人進來，老頭嚇了一跳，愣了

一會，老頭操著一口濃重的港味普通話：「你們什么人？誰讓你們進來的？」

鍋仔沒有理會他，迅速用目光掃了一圈屋里，然後說了句：「沒有，下一間！」

然後幾個人把門砰一聲關上，離開了。

「腦子秀逗了吧！」禿頂老頭罵了一句，繼續抱著女郎喝起酒來。

幾個人又找了幾間屋，都沒有看到柳若熙，強子罵罵咧咧：「操他娘的，這

死律師該不是已經走了吧。」

話音未落，鍋仔拍了拍他：「哎，哎，看那邊。」同時指了指前面。強子順

著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不遠處柳若熙正站在那里，正在講電話。她的紅色大衣

應該是脫在了包廂里，上身穿著純白的加長毛衣，下面是黑色短款冬裙，腿上是

深灰色不透明連褲襪，腳上穿著一雙roger vivier的經典款方扣低跟船鞋，暗紅

色的啞光鞋面，和她的穿著相得益彰，彰顯出都市白領獨特的氣質。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在王子ktv 和同事唱歌呢。」她的語氣溫柔，正

在和老公說話：「這不今天官司打贏了，同事們給我慶功嗎。好了好了，我知道

了，不會喝太多酒，恩，我沒開車，放心。孩子睡了沒？別讓他睡太晚，明天還

要上鋼琴課。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得進去了！」

若熙掛了電話，剛轉過頭，就看到緊緊站在她身後的鍋仔和強子，她嚇了一

跳，輕輕叫了一聲，本能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看清了幾個人的面孔：「是你們兩

個，你們干什么？」

「大律師，我們今天還真是有緣啊。」鍋仔說道。

「哼！」若熙冷笑一聲，「我和你們沒什么緣，沒事的話，把路讓開，好什

么不擋道，你們聽過吧。」

「喲喲喲，不愧是律師，嘴還真是不饒人啊。是這樣，雷爺請你過去，喝杯

酒。」

若熙把臉撇到一邊，又是幾聲冷笑：「我說你們這個雷爺到底是什么人，到

處找人陪他喝酒，我記得剛才你們找那女孩也是雷爺找的吧，他就這么缺人陪他

喝酒？」

「廢什么話，讓你去就去！」一邊的強子不耐煩了。

「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若熙怒目看著強子：「你們那個雷爺是什么？皇

帝嗎？讓我去我就得去？今天我沒報警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是你們幸運，你們今

天的行為已經夠行政拘留了知道嗎？現在還在這里大呼小叫命令我。你們當自己

是什么？」

一通話說下來強子竟啞口無言。

若熙氣呼呼瞪了強子一眼，正准備離開。被鍋仔伸胳膊擋住：「柳律師是確

定不作？」

若熙轉過頭生氣的看著鍋仔：「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把路讓開！不然我喊人

了！」

「哈哈！」鍋仔笑了一聲，把臉湊近若熙，神色陰險：「喊人，也要喊的出

來啊。」

若熙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剛要出聲，就被鍋仔從背後一把死死捂住了嘴。若

熙一邊掙扎，一邊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鍋仔用另一只手箍住若熙的腰，強行

向貨梯的方向拖去。強子按下了向上的按鈕，很快電梯門開了，若熙用腳蹬牆，

用手抓著電梯門，拼命掙扎著不想進電梯，但是被鍋仔一使勁就拽了進去，所有

的反抗都成了徒勞。電梯的數字跳動著，朝樓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