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說帶鬧,凌晨三點多才入睡,一覺醒來魚小婷照例又消失了,細心到一根頭發都沒留下,仿佛昨夜沒出現過似的。
經過於道明協調,省委組織部同意接受樊偉的表弟樊非,方晟給的位置是市質監局特種設備監管科科長,正科實職且有點實權。樊偉和樊非都表示滿意,很快京都那邊手續就到了雙江,然後一路綠燈。
仿佛是巧合,就在省委組織部辦完接受手續那天,各個系統情報部門都收到撤銷通緝魚小婷的通知,白翎第一時間打來電話。
「終於心想事成,費了不少心思吧?」
方晟嚴肅地說:「我個人完全擁護組織決定,反恐中心也應該堅決貫徹。」
「反恐中心的工作輪不到你管,」白翎道,「走的什么門路?」
「哪有門路?一切按流程進行,我根本不知情。」方晟一口否認。
白翎悠悠道:「口風緊是你的優點也是缺點。你不說我也大致能猜到,整件事兒……梧湘那位女干部出了不少勁,你也在她身上出了不少勁吧?」
「白主任,你這樣口無遮擋,旁邊有沒有人?」
「你猜。」
方晟不願跟她糾纏於這個話題,轉而問:「葉韻恢復得怎樣?」
「好哇,在我面前你算是徹底撕下脈脈溫情的面紗,不問瑜珈和陰-道保養效果,卻打聽起葉韻來,真沒把我放在眼里?」
「唉唉唉,」方晟連聲嘆氣,「最近不能去京都,保養得再好也用不上啊,除非你找別的男人試試。」
「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來真的!」白翎怒道,「接下來就該說找個老實厚道的男人嫁了吧,對不對?」
「說什么都是錯,我認輸,我認輸。」方晟討饒道。
白翎沉默片刻,道:「魚小婷恢復自由身,可以把女兒接回來了,長期在趙堯堯身邊也不是事兒,放心,既然有正式文件,反恐中心、省廳十處等等都不會再找她麻煩,以前的事一筆勾銷——記住,我說的一筆勾銷是指公事,並非私怨,作為我個人而言不可能原諒她的所作所為,雖然正主兒是你。」
「如果……你覺得可以原諒她的話,不妨到省城一起吃個飯,還有葉韻,我永遠記得順壩同生共死的那段經歷。」
「估計不會!」她硬邦邦說,隔了會兒道,「給你,也算是給她兩個建議,聽不聽在於你倆。一是她不要去香港,而是請趙堯堯把女兒送到雙江,詹姆士的事沒了結,又添了傑森的新賬,fbi已增加香港工作站的人手,虎視眈眈;二是通緝令雖然撤銷了,安全起見最好象現在這樣隱匿身份,不要公開露面,因為之前她結下的仇家很多,包括fbi在內,過去懾於那個情報系統的威名,如今她已非體制中人,下手不必顧忌什么。」
「謝謝你的建議。」
白翎幽幽一嘆:「這個謝字,體現了你跟我愈發生疏,跟她卻渾然一體,難怪我越來越恨她。」
方晟心里沉甸甸的,永遠搞不掂身邊這些女人之間關系是他最頭疼的問題,道:「別這么說,白翎,你跟魚小婷情況不同,不可能一輩子無名無份做我的附庸,終究要遵循家族意志或從軍或從政,努力在仕途走得更遠。為實現這個目標,不可避免得放棄一些東西,如朝夕相處。趙堯堯追求心靈寧靜和獨處,她去了香港;你要在仕途有所發展,所以在京都;這些都很正常,我們已不是當年在三灘鎮時無憂無慮的少男少女,不計後果猛打猛沖,我們有很多顧忌,很多牽制,我們正從青年步入中年,有些美好的東西只有永恆在過去。」
白翎撲哧一笑,道:「我隨便發幾句牢騷,你卻長篇大論給我灌心靈雞湯,得了吧,看在雞湯還算美味的份上免費透露條消息,當然對你來說或許是好消息。經過緊急搶救和兩次大手術,馮衛軍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不過喪失意識、語言和行動能力,說白了就是植物人吧……」
「啊,竟會這樣!」方晟惋惜道,「這家伙雖然對錢看得重,第一次雙規時還算主持公道,想不到沒捱到退休就……」
「接下來大概率事件是徐璃離婚,你覺得呢?」
方晟心頭一凜,竟遲遲接不上話來。
以目前徐璃對他的依戀和溫柔,恐怕不是大概率,而是百分百概率!
然而他卻不能給她應有的身份,也不能如她所想每天蜷居於愛的小巢。
那么他如何面對徐璃?
又如何面對趙堯堯和白翎,以及他最依賴的魚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