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花花面有得色:「十五年前我從茅台鎮一個小酒廠的酒窖里挑了**壇,回來後按古法收藏,買的時候已經窖藏了十五年,到現在正好三十年,今兒個難得高興拿出來招待簡書記和小白鄉長。」
三位校領導均附合道:「我們沾光,我們沾光。」
廚師抱著酒壇一溜邊各倒了小半碗酒,酒色淡黃清冽,酒花掛壁,酒香幽雅細膩經久不散。
白鈺終於醒悟過來,原來這個農家小院相當於宥發集團在苠原的會所,平時不接待客人,專門為集團領導過來時提供服務。
所謂迎客酒就是在院里一人小半碗直接喝嗎,好像沒什么特殊意義吧?
腦子里正想著,卻見廚師到牆根拖了個細竹編織成的竹簍過來,揭開蓋子,里面「噌」地冒出六七個蛇頭!
膽大如白鈺都不由一驚,倒退半步,正好撞到鳳花花豐滿的胸部,她趁機摟摟白鈺的腰,蠻享受地大笑道:
「別怕,這是蘆山特有的青絲蛇,沒毒。」
被她揩油,白鈺也真是啼笑皆非,心里頭說不出的油膩與反感。
說話間廚師捉了一條手臂長的青絲蛇出來,捏住七寸,快如閃電地將蛇血滴到酒碗里,刀尖一挑,一顆蛇膽「卟」落入酒中。
緊接著動作利索地如法炮制,很快**只粗花青瓷大碗都紅彤彤一片。
後門出來兩位穿著民族服裝的年輕姑娘,以優美悅耳的和聲載歌載舞:
蘇木地偉喔,確波果拉蘇,你我哽地說,莫拉果特波,紙張我木都,紙節波果達,色拉你喔蘇,蘇尼蘇達洛洛!
尤德山站到白鈺身後輕聲翻譯歌詞大意:遠方的貴賓,四方的朋友,我們不常聚,難有相見時。家鄉多美酒,待客先敬酒,請喝一杯酒。
唱到第二遍時,在鳳花花示意下有位姑娘邊唱邊雙手捧著酒碗來到白鈺面前,白鈺不懂喝迎客酒的規矩,怔忡著不敢接。
簡剛順勢從旁邊接過酒碗,道:「白鈺同志是第一次,我來做個示范!」
頭碗酒就應該一把手喝嘛,剛才簡剛心里一直嘀咕,礙於鳳花花面子不便說出口而已。
「咕嘟——」
簡剛仰頭一飲而盡,尤德山笑道:「蛇膽太苦,白鄉長千萬別用牙齒碰,和著酒吞下去就行。」
白鈺實在不願又腥又躁的血酒,眾目睽睽下又無法推脫,只得硬著頭皮屏著呼吸捱了下去。
一圈酒喝完,個個牙縫、嘴角都有血絲,白鈺暗自搖頭嗟嘆。
又有小伙子拿著砍刀干脆利落地依次斬掉被放血挖膽的十條蛇的蛇頭,用鐵夾夾到荷葉上包起來送進廚房。
見白鈺不解,尤德山解釋說斬下來的蛇頭四五個小時還能躥起來咬人,為防不測都要扔進鍋膛里燒掉。
一行人准備從後門進屋,這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廚師突然從另一只竹簍里取出一條一米多長的穿山甲,狠狠摔在地上!
「啊!」
白鈺下意識叫出聲來,險些要上前阻止。鳳花花、簡剛等人只笑了笑見怪不怪地進了屋,尤德山悄悄說:
「這東西就要摔死才美味,別的法子都不行……熬湯大補,待會兒您嘗嘗就知道了。」
集團行政辦只有徐主任入座陪同,另兩位充當包廂服務角色。八人落座後冷盤很快備齊,都是白鈺從沒見過的甚至沒聽說過的名貴菌菇、新鮮的靈芝、蟲草、松茸等等。
鳳花花非拉著白鈺坐在自己身邊,親昵地拍拍他說:「小白鄉長從京都來的,我也不吹牛,就這幾道冷菜跑到京都,除了海子里面恐怕沒哪個飯店拿得出來。干貨說不定湊個七七八八,但要象我們這樣吃今天早上剛采摘來的,嘿嘿嘿,皇帝佬兒都沒這口福。」
「那是那是……」
桌間一片奉承聲。
尤德山卻湊趣道:「今兒個小白鄉長第一次大駕光臨,鳳總舍得給大家加點料么?」
提到「加料」,連簡剛聽了都精神一振,目光均落到鳳花花臉上。
鳳花花哈哈大笑,指著尤德山罵道:「好你個家伙,就曉得盯著老娘珍藏的那瓶好東西,這幾年來被你們連騙帶哄也去掉一半了吧……行,看在小白鄉長的面子,老娘豁出去了!小湯,到樓上冰箱把那個瓶子拿下來!」
此言一出簡剛等人均面露喜色,白鈺雖不知道原委,憑剛才喝蛇血吞蛇膽、手摔穿山甲的親身經歷,已知這幫家伙根本就是無法無天,全然不把法律法規放在眼里。
想必不是什么好東西。
服務員端來一只高頸圓腹掐金酒壺,擰開瓶蓋,捧著剛才開封的酒壇從一條直線灌入。酒壺看似不大,轉眼間灌了五六斤還沒滿。
「停!」鳳花花笑道,「三十年陳釀後勁大,倒這么多想喝死我們啊?東西拿來了嗎,讓我親自加料,防止你們亂來到最後都走不出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