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個人無論人脈資源、性格還是信任程度都堪當重任,最關鍵的是,倘若他真願意到上電幫忙,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出馬。
因為那個級別平調的話,以他的背景想必沒問題。白鈺拿不准的是,他目前崗位職務干得舒舒服服的,有幾分可能主動淌上電這潭渾水?
白鈺下意識掏手機打電話,按下第一個數字又猶豫起來,正遲疑沉吟間前方陡地一亮,眼前閃現幾支火把和黑影幢幢的人群,17號礦井已經到了。
車子拐過彎道,遠遠看到以崔月琴被困的小土坡為中心,四周圍了一圈警車;礦井前汪雨芳等滇堅有色管理人員也被警方堵住。但外圍黑壓壓滿是剽悍孔武的礦工,個個手里都握著工具,而且黑暗中判斷不出到底來了多少人,警方唯恐引發大規模騷亂也不敢亂動。
「嗬,起碼兩三百號人吶!」全程都沒說話的鍾離良輕輕道,「白市長,安全起見您別下車,防止有人混在人群里放冷槍!」
晏越澤附合道:「是啊白市長,安全第一。」
白鈺笑道:「事發倉促,哪個殺手神通廣大到預知我第一時間過來?別怕,這么黑也不可能射得准。」
說罷開門下車,鍾離良手腳快搶先繞過去給他披上防彈衣又順手戴上安全頭盔。
「礦工都戴安全帽哩。」鍾離良搓著手笑道。
不遠處房經天等管委會領導都迎上來,內疚地說:
「白市長不好意思,我們搞砸了,沒提前做好預案就貿然行事,結果……」
「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白鈺道,「崔書記情況怎樣,有沒有受傷?」
房經天低聲道:「她還好,但有幾名保安把她保護出去時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這會兒警察正在里面緊急處理。」
「目前什么情況?」晏越澤問。
「警方想抓捕阻撓執法、慫恿礦工圍攻崔書記的汪雨芳等人;礦工們不讓崔書記離開要討說法,責問為何強行關礦,三方仍在對峙當中,局面比較僵,」房經天低聲道,「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礦工普遍還有怨氣,對關停虧損礦井的意義認識不夠……」
白鈺打斷他的自責,沉聲道:「先到承包商那邊看看!」
一群人簇擁著白鈺費勁地從礦工們當中擠到礦井前,昏暗的礦燈下汪雨芳雙臂抱肩蜷在門前摟著小皮包瑟瑟發抖,饒是平時囂張任性,也知今晚闖下大禍不知如何善了。
「白……白市長……」汪雨芳被管理人員攙扶到面前抖抖索索道,中年女人本來臉上全靠化妝,這會兒慘白而滿是皺紋,原形畢露。
白鈺溫和地看著她,道:「井下還在生產么?」
「是的,是的。」
「這會兒底下有多少人?」白鈺又問。
汪雨芳警惕地望望他,停頓半晌極不情願地說:「五……五六十個吧……」
白鈺道:「就算上夜班的過來換班,加上管理人員、技術員、保安頂多一百人,現在怎冒出這么多?」
汪雨芳支吾道:「我也……也不清楚,大概來……來看熱鬧吧……礦工下班都愛到處溜達……」
白鈺冷不丁從身邊警察手里拿過話筒,遞給她道:「站到高處喊一句話,然後你就可以回家。」
「什么?」
汪雨芳吃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