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
於雲復喟然長嘆,良久道,「當前稍有點正治眼光的都能看出你比小貝快出半個身位,你的對手已寥寥無幾!後面半步或許還齊步邁進,但差距已無法逾越,你終將成為小方孩子當中的唯一出線者!」
在於雲復這等身位老領導面前沒必要謙虛更沒必要客氣,若非深思熟慮有幾分把握,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輕易下斷言。
「請於老不吝指教。」白鈺靜靜地說。
「江山代有才人出,隨著國際時局愈發凶險叵測,京都需要一大批中堅力量充實於各條戰線,因為真正的大戰打響之後對抗和制裁將是全方位,要么滅掉對手,要么被對手滅掉,毫無妥協協商余地!」
於雲復道,「站在懸崖邊生死搏斗尤如金庸小說里胡一刀與苗人鳳之戰,那一刀能不能砍下去將左右江湖局勢。在這個過程中,意志不堅定者、幻想世界和平者、跪地者、躺平者都將被淘汰!臻臻做得很優秀,但再優秀他只是一柄槍,槍在誰手里才至關重要!」
白鈺深深認同:「於老說得對,敵我矛盾即生死較量,毫無妥協余地。」
「凡有破綻容易被抓住軟肋的統統靠邊,」於雲復扳著手指道,「徐迢算一個;張秋華算一個;幫你騰位子的蕭志渭……現任局委員還有因此入常失敗的等等,到這份上倒非能力為先,而是德字當頭。」
白鈺很想問清楚到底哪位局委員入常失敗,但又深知於雲復這樣的老狐狸向來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問也沒用。
「同樣也與派系沒多大關系,不是喊口號,越往後真的越淡化這些,駱老已到彌留之際恐怕撐不過小換界,接棒者大概率姓岳……」
於雲復不經意間透露京都圈子都沒風聲的秘聞,續道,「由此可見,京都安排你與俞晨傑搭班子並非捉對廝殺分出高低,更有可能希望看到緊密協作的團隊精神,攜手開創勛城新局面取得雙贏。」
與龍忠峻表述的意思基本相同!
可於雲復是什么級別,置於什么環境,有著怎樣的人脈和信息源?龍忠峻卻只純粹憑著那個萬能的分析系統,早在幾個月前就作出精准的判斷!
此乃神人也。
「謹記於老教導。」白鈺恭敬道,到目前為止於雲復都以長者風范敦敦善誘,的確受益匪淺。
於雲復接著說:「當下格局宜合不宜分,尤其京都家族應攜手共進退方能安危抵御風浪,否則潮汐過後一地雞毛,失去的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白鈺沒聽懂其含意,是與於煜、宋楠攜手嗎?本來就沒內斗啊。
他迷惑地眨眨眼道:「請於老指示。」
「去年春節你先後得到范、明兩位大領導接見,是吧?」於雲復含笑問道。
「是的。」
「就是說你已有與她倆溝通的渠道了,是吧?」
「是的。」
「那就很好,」於雲復雙手負在背後,道,「現在我可明確告訴你,明月、丁大慶入常資格已被拿掉!」
「啊!」
白鈺心頭劇震,眼睛直瞪於雲復。
於雲復道:「大概你也聽說『八匹駿馬三馬當先』傳聞,如今當先的三馬折損兩馬,剩下六馬競爭更加激烈變數也更大,個中緣由不必多說了吧?」
明月、丁大慶兩位勢在必得的局委員倒在入常門檻前後,正務常務副卞俊灝可謂十拿九穩不然從何談起梯隊建設和班子穩定性?京都高層也不想出現冷門爆迭的局面,由此一來形成的態勢是:
俞曉宇(黃海系,一號)、段鐵霖(地方系,二號人大)、卞俊灝(沿海系,正務總.理)。
還有兩個名額則由五匹駿馬爭奪,包括正務院副理庄楫石;鍾宣部居思危;正法委熊智慧;統戰部武曙德和京都市委書計單淞。
不管俞曉宇承認與否,黃海系帽子九成要戴到頭上,這就意味著居思危自動出局。
四匹駿馬當中,同屬沿海系的熊智慧和武曙德頂多上一個,或許一個都上不了;保守系著重呵護的種子選手單淞,剛剛於雲復提到駱老健康問題恐怕有所暗指;而地方系和京都傳統家族力推的庄楫石,老實說一年多來代暨南申委書計的表現平平,並沒有表現出力挽狂瀾之勢。
意思是與明月、丁大慶具備明顯領先優勢不同,這四匹駿馬上有上的理由,不上也有不上的理由,都有可替代性。
但是……
白鈺此時最想表達的是:與我何關?這等屬於高層正治大事,私下打聽都違反正治紀律,更不用提兩個之前並無交集的一位退休副國級與一位副省級公然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