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歌沒有選擇在這時候把懷孕的事告訴老爺子，強迫自己露出了一抹牽強的笑容來：「爺爺，我會照顧好君爵的，一定會讓他的腿恢復如初，我不善於打理生意的事，這陣子您辛苦了，早點休息吧，這里有我。」

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曲清歌收起了不快的情緒，試探的問道：「我幫你洗澡？」

葉君爵瞥了眼她依舊平坦的小腹：「讓阿澤來。」

她咬牙：「怎么？你的身體我看不得？以前你也沒藏著掖著。」

他沒說話，控制著輪椅挪動到了浴室門口：「阿澤！」

阿澤聞聲推門進來，在看見曲清歌如死寂的表情之外，頓了頓，又停住了動作：「少爺，老爺讓我過去，我先去了。」

空氣陷入了冷卻，片刻之後，曲清歌輕哼了一聲，抓住了葉君爵的胳膊，葉君爵也沒再拒絕，支撐著起身，把一部分重力放在了她身上。

洗澡的時候，兩個人都沒說話，已經進入寒冬，在熱水蒸騰和消耗體力之下，曲清歌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身上的毛衣白絨絨的毛絲上也覆上了水霧，白凈的臉頰紅彤彤的。

他忍不住問道：「值嗎？你可以離婚，我沒意見。」

她手上的動作僵了僵，沒看他：「我值不值，關你什么事？我樂意。原來結婚和離婚在你看來這么輕易，我很失望，但也沒有絕望，我不指望你能像愛陳夢瑤一樣愛我，人的一輩子，能遇上相知相愛的人，還能共度余生，本身就不容易，沒必要兩樣都奢求，只得到一樣就好。我只是想知道……你明明有擔心離婚帶來的後果，為什么還寧可離婚也不願意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總要……給我個理由！」

葉君爵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也不清楚到底為什么，是不想和不愛的女人生孩子，還是不願意讓骨子里輕賤骯臟的血液延續？孩子就算打著葉家人的身份出生，骨子里的東西，還是無法改變。

從前他憎惡的是穆家所有辜負他和他母親的人，也妒忌穆霆琛是長子名正言順的身份，後來突然不那么想了，他所憎恨的，都成了灰燼，穆霆琛又沒做錯什么。

見他不說話，曲清歌也沒逼問，只是彎腰幫他擦身體太久，腰有些僵硬，難受的伸展了一下身體。

葉君爵伸手奪過了她手里的毛巾：「你出去吧，我自己來，等下叫你。」

她見洗得也差不多了，便順了他的意思，到外面小憩片刻。

她很好奇，他總盯著窗外的噴泉池做什么，那噴泉池也沒什么特別的，海城的葉宅庭院里也有一模一樣的。

突然，一抹身影躍入眼簾，在噴泉中央高大的雕塑陰影下，顯得不那么真切，但她還是認出來了，是黎純。她心動浮起了一抹煩悶，轉身出去：「你在這里做什么？」

黎純拽了拽袖口，顯得有些不安：「我……沒什么。」

在夜里的冷風下，只穿著毛衣的曲清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抬手握住自己的手臂，這樣會好一些：「你……跟了葉君爵多久了？」

黎純老實回答：「沒多久，我也沒常在他身邊，就只是普通的保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