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安淑公主身邊的婢女雲裳朗聲道:「公主乏了,這宴會到此結束。」
聽罷,眾人失望不已。原本她們還想著借著這宴會和公主殿下套套近乎,誰知,全被秦碧柔母女毀了,一時間,眾人怨毒的目光紛紛投向了這母女二人。
二人沒料到安淑公主會來這么一出,臉色訕訕的,驚慌地躲避著眾人的目光,如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般狼狽。
安淑公主已經下了逐客令,眾人即便是再心有不舍,也只得乖乖離去。
離了安淑公主的視線,眾人毫不客氣的奚落聲斷斷續續傳進秦碧柔母女二人的耳朵。二人連頭也不敢抬,各自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步向前走去。
赫雲舒走在後面,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這時,有一個小宮婢扯住了赫雲舒的袖子,赫雲舒狐疑地望過去。
那小宮婢避開別人的目光,悄聲道:「赫小姐,公主殿下有請。」
赫雲舒看著那小宮婢,道:「你說謊。」
那小宮婢頓時紅了臉,道:「赫小姐,我沒有。」
「可你這反應已經說明問題了啊。」赫雲舒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繼續道,「若真的是公主殿下叫我,你該理直氣壯才對,可你膽怯了,那就說明,你說了謊。」
那小宮婢低著頭,不言語。
「赫小姐,您在這兒啊。」
赫雲舒循聲望去,竟是安淑公主身邊的那個雲裳。此刻,這雲裳微笑地看著她,謙恭道:「赫小姐,公主有請。」
既是公主的貼身婢女有請,自然不會有假。赫雲舒復又看向身側的小宮婢,這才發現那宮婢不知道什么時候走掉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雲裳不卑不亢道:「不知公主殿下找我,所為何事?」
雲裳一笑,道:「小姐說笑了,主子們的事情,奴婢怎么敢打聽呢?」
赫雲舒笑笑:「那便請姑姑前面帶路吧。」
雲裳在前面引路,赫雲舒跟在後面,心思微動。傳聞安淑公主得帝後寵愛,驕橫跋扈,可今日一見,似乎與傳聞中不大相同,囂張之余,似乎還有那么一些聰慧。而且,她總覺得今日那安淑公主似乎有助她之意,雖不知這安淑公主所圖的是什么,但莫名地,她並不覺得這安淑公主會對她不利。只是實情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在見過安淑公主之後才會知道了。
很快,雲裳便在一間房子前停住了腳步,揚手指向屋內,道:「赫小姐,請。」
赫雲舒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安淑公主坐在屋內的軟榻上,正含笑看著她。
安淑公主深受寵愛,她身邊自有醫術高深的御醫跟隨,故而此刻安淑公主臉上手上的紅點已經褪去,除卻一些略微的淡紅之外,看不出什么。
看著她的臉,赫雲舒有片刻的遲疑,這張臉,似乎在哪里見過。
安淑公主看了她,卻是兩眼一瞪,道:「赫小姐好生無禮,竟敢這般看著本公主,竟是不知尊卑有別么?」
赫雲舒淡然一笑,道:「公主這張臉,我不是早就看過了嗎?」
聞言,安淑公主頓時從那軟榻上彈身而起,疾步奔到赫雲舒面前,抓著她的胳膊問道:「那一日與你同行的,是什么人?」
赫雲舒心思微動,含笑看向安淑公主,徐徐道:「公主如此說,是已然承認自己便是那日酒樓中女扮男裝的書安了?」
安淑公主輕拍了她一下,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在聰明人面前有什么好遮掩的。快說,那一日與你同行的,是誰?」
如此,赫雲舒才確定眼前的安淑公主便是那一日在酒樓中無錢付賬被店小二刁難的書安,怪不得那天外面有那么多搜查的官兵,原來是這位公主殿下偷跑出宮了。
赫雲舒並不答話,反而說道:「安淑公主與傳聞中,似乎大不相同?」
「哎呀,你快告訴我啦!那個人到底是誰?」此刻,安淑公主皺巴的小臉上,寫滿了焦急。
「不,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赫雲舒堅持道。
安淑公主沒料到赫雲舒會反駁她,微微一愣,之後便答道:「若非如此,那些所謂的京中貴女還不是要烏央烏央地要來和本公主套近乎,我這般做,不過是為了拒她們於千里之外罷了。好了,你的問題我回答過了,你快告訴我那人是誰?」
赫雲舒卻是不答,接連問了許多無關痛癢的問題。
直到最後,見安淑公主臉上的焦急之色更甚,赫雲舒才朱唇輕啟,道:「那是我的表哥,定國公之孫雲輕鴻。」
之所以到現在才回答她的問題,是為了探查這安淑公主究竟有多大的意願想要知道雲輕鴻是誰,眼下見她為了得到答案一連回答了那么多問題而不見絲毫的怒色,赫雲舒便知道,這安淑公主是真的想要知道雲輕鴻的身份。既是如此,她如實以告當不會有什么過錯。
難道說,當日酒樓一見,當真讓這位傳聞中囂張跋扈的安淑公主對表哥暗生情愫?
赫雲舒尚在思量,那安淑公主卻是高興得跳了起來:「那便好了,門當戶對!」
聽罷,赫雲舒無力扶額,公主殿下,你說得這般直白,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