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二人起身,回赫雲舒所住的院子。
蘇傲宸站在門外,關切道:「我在外面看著,你好好睡一覺吧。」
赫雲舒淡淡地應了一聲,關上了門。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好,夜里做了許許多多的夢,卻也不是什么噩夢,很零碎,又很模糊,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萬分疲累,卻全無睡意。
她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天剛蒙蒙亮。
赫雲舒起身開門,外面,明亮的星辰尚在天空中掛著,孤零零的,顯出幾分寂寥。
她抱臂站著,覺得有些冷。
驀地,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外面涼,進屋吧。」
赫雲舒一看,竟是蘇傲宸,想起昨夜他所說的在這里看著,赫雲舒方才知道所言非虛。
她進屋,在桌旁坐下。
蘇傲宸拿出一個紙團,道:「這紙團是夜半時分有人扔進來的,我追出去,發現那人鬼鬼祟祟的進了赫老夫人的院子。」
赫雲舒打開紙團,上面的內容很簡單,是一幅畫,畫上畫著一棵雙生的桐樹,桐樹的下面卻是一個大洞,類似洞穴的樣子。
她覺得,這應該是一種暗示,莫非,有人提示她,在赫老夫人院子的雙生桐樹下,有一個暗室?
只是,眼下天就要亮了,若想去探查,只怕要等到明日了。
爾後,她抬頭看向蘇傲宸,他額前的頭發上有些許白色的冰凌,驀地,她想到現在已是冬季,夜里的溫度奇低,倒真是難為他了。
她開口,道:「這里我能應付,你先回去吧。」
蘇傲宸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他去而復返,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個食盒,里面是芝麻燒餅和嫩白的豆腐腦兒。他將東西擱在桌子上,道:「如今赫府不太平,這里的東西你不要吃。」
赫雲舒點點頭,接過了燒餅,吃了起來。
見她如此,蘇傲宸的心放寬不少,至少,她開始接受自己的善意了,而不是拒他於千里之外。
赫雲舒吃過飯,又在屋子里坐了一會兒,赫府的管家就找了過來,宣稱有入殮師前來,為赫明城整理遺容,要請各位小姐夫人都過去。
翠竹擔憂地上前,想要說些什么,赫雲舒按了按她的手,隨著那管家一道走了出去。
赫明城的靈堂前,赫老夫人仍是哭著,秋姑在她身旁站著,一個勁兒的勸著。
秦碧柔、蘇雨晴已經跪在那里,就連大著肚子的春桃也不例外。
再後面是坐在輪椅上的赫玉威和一個身穿白衣身形單薄的女人,想必是剛剛從馮府趕來的赫嫣然。
赫雲舒走過去,與二人並排站在一起,她瞥了一眼赫嫣然,她的容貌不錯,柳葉眉,大眼睛,一張小臉很是瘦削,乍一看,便是楚楚堪憐的樣子。
赫玉威最先瞧見了赫雲舒,他拽下身上的玉佩,朝著赫雲舒砸了過去,狂吼出聲:「你這個賤女人,你有什么資格來這里?」
赫雲舒閃身躲過那玉佩,她看了一眼赫玉威,神色淡漠。
她對這一大家子人,都沒什么感情,有的只是淡漠和疏離。
赫玉威的話引來了眾人的注意,秦碧柔站起身,三兩步奔過來,指著赫雲舒的鼻子罵道:「你這個逆女,如今害死了老爺,還想著來他的靈堂前面鬧事,你究竟想干什么?」
蘇雨晴上前,將赫雲舒往身後拉了拉,道:「姐姐,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明,你不要妄下結論,亂冤枉人。」
秦碧柔冷笑一聲,道:「蘇雨晴,你少在這里假裝好人,有我秦碧柔在,還輪不到你說話。」
一時間,蘇雨晴的臉憋得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
這時,赫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怒道:「這是城兒的靈堂,你們一個個都消停著些,若是擾了城兒的清凈,我饒不了你們!」
頓時,秦碧柔等人便不敢再言語。
隨即,赫府請來的入殮師走了進來。
他走到赫明城的棺木旁,命人打開了棺材的蓋子,開始為赫明城清理。
突然,他大叫一聲。
他的聲音引來了眾人的注意,赫老夫人不悅道:「怎么了?」
那入殮師慌慌張張地走到赫老夫人身邊,將手里的東西拿給她看。
赫老夫人一看,眉心一跳,爾後,她狠辣的眼神在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最終,怨毒地定格在了赫雲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