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外面的嘈雜,外面的熙熙攘攘,統統打擾不了燕凌寒。
他躺在赫雲舒的身邊,只有滿心的恐懼。
曾經,夜半無人,二人私語的時候,赫雲舒曾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他,她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原先的赫雲舒在金鑾殿上被嚇死了,所以她來了。
原本,燕凌寒並不覺得有什么。
可現在,他滿心恐懼。
他仔細想了想,自從赫雲舒來到這里,很少經歷什么好事情,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劫難等著她去克服,而現在,更是遭遇重創,受了這樣重的傷。
她會不會對這個世界失望了,不再回來了?
燕凌寒害怕,害怕赫雲舒再也醒不過來。又怕她醒過來的時候,不再是原先的她。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往她的世界。
如果她走了,他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而這,正是他恐懼的來源。
可是,當他貼著赫雲舒的心口,分明聽見那一聲又一聲的心跳聲。
她還活著。
活著就是最好的,可他又害怕,活著的不是他的娘子,不是他的王妃。
燕凌寒的一顆心,滿是矛盾。
一連數日,燕凌寒就這樣躺在赫雲舒的身邊。
除了容許百里姝進出為赫雲舒診脈,他不見任何人。
許多來探望赫雲舒的人,都被他一一拒絕。
可是十天過去了,赫雲舒頭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是她還沒有醒過來。
她可以喝下一些稀粥,雖然是他嘴對嘴喂下的,但畢竟是能進食了。
她的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變得有光澤,但是她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燕凌寒時常盼望著,盼望著她的眼睛會睜開,會看著他。
但,一直沒有。
她始終睡著,像是一個睡美人,美麗生動,但是她不會醒來,也不會說話。
又一個十天過去了,仍是如此。
燕凌寒的一顆心死寂著,除了照顧她,他什么都不想做。
他的下巴上有了深深的胡茬,臉頰深陷下去,露出了高高的顴骨,乍一看,儼然是變了一個人。
每一日,他都會拉著赫雲舒的手說話,但是,她不會回應。
這一日,百里姝終於看不下去了。
她來給赫雲舒把脈,但是脈象上看不出任何問題。這一次,她把矛頭指向了燕凌寒,道:「燕凌寒,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看看你,這么深的胡茬,給雲舒喂飯的時候,會扎到她的。還有,你這么自
私,只許你自己陪著雲舒,那孩子們呢,他們也在王府,你怎么就不能讓他們也見見自己的母親?再說了,指不定和你比起來,雲舒更想聽到幾個孩子的聲音。」
然而,燕凌寒不為所動。
他的心里都是赫雲舒一個人,別的人,進入不了他的視線,更進入不了他的心。這時,百里姝繼續道:「不是我危言聳聽,你自己也昏迷過,你不妨想想看,你昏迷著的時候,真的是人事不知嗎?雖然看不到,但總能聽到一些聲音吧?你想想看,是不
是?」
燕凌寒仔細想了想,以前他昏迷過,眼睛睜不開,但卻是能夠聽到一些聲音的。
正是因為聽到了赫雲舒的聲音,他才急著要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