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砍掉了左手,手腕處已經開始結痂,不再像原先那般疼痛,但是當初的斷手之痛,是她此生都難以忘記的。
而這些日子被困在流水苑的暗無天日,更是讓她深切地意識到,在這座華麗卻也森嚴的皇宮之中,她那些在外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在這里根本行不通。
換言之,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任何的手段都只是跳梁小丑。
這個時候的她,知道自己全無機會,是徹底服軟了。
故而這一次再見到赫雲舒,她整個人瞬間就跪了下去,擺出了虔誠至極的姿態,連大氣都不敢出。
赫雲舒看了看跪伏於地的秦可心,神色淡漠:「秦可心,你知道本宮要的是什么,直接說便是。」
「是,皇後娘娘。」
這一次來,赫雲舒帶了一位翰林院的編修,其人寫字極快,也極為工整。
秦可心說的話,赫雲舒聽著,這編修記著。
如此,秦可心花了幾個時辰的時間,把她遇到隨風之後的全部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甚至是二人之間的日常對話,只要她能夠想的起來的,也全部和盤托出。
秦可心的態度,姑且還算是令人滿意。
只是,秦可心說出的這些東西,只是她救下隨風之後的生活日常,對於找到隨風並沒有什么作用。
唯一可以明確的一點是,隨風的頭上受了傷,失去了往日的記憶。
只是,既然他失去了往日的記憶,又為何要離開秦家呢?按理說,當時的他記憶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自然也不知自己該到何處去,如此說來,生活條件優渥的秦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更何況,
那時候的他傷還沒有痊愈,實在是沒有理由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赫雲舒拋出這個疑問,秦可心仔細想了想,道:「皇後娘娘,說實話,這個問題民女也感到費解。更奇怪的是,他離開後,民女派人去找,竟是全無下落,之後更是一點兒
消息也沒有得到。」
「你派了多少人去找?」
「幾十個吧。民女把家里能用得上的家丁全都派出去了,也找人畫了像,吩咐各個鋪子的人仔細盯著,可到最後,竟是什么消息也沒有。」
赫雲舒點點頭,問了一個在秦可心看來毫無關聯的問題:「你們秦家在朔陽當地,還是有很多鋪子的吧?」
「沒錯。朔陽當地有一半的鋪子都是我們的。」
得到這個回答,赫雲舒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秦家在朔陽當地有一半的鋪子,這就相當於在軍中,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情形,在這樣的嚴密監控之下,就連一只蚊子都別想躲得過,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再者說,隨風離開秦家家宅,之後總要吃飯,晚上也要住客棧,他不可能避開秦家的鋪子。
更何況,隨風當時離開秦家家宅的時候身上還受著傷,這樣的一個受了傷的外鄉人,實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可偏偏秦可心派了那么多人出去,也吩咐了所有的鋪子留心,卻沒有找到關於隨風一星半點的消息,這是不正常的。
可所有不正常的事情背後,都存在著一個合理的可能。
在這件事情之中,這個合理的可能,是什么呢?
赫雲舒思忖著這件事,回到了寢殿,坐下之後,她吩咐道:「去幫我找一個人進來。」之後,她朱唇輕啟,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