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2 / 2)

砰!話音未落,一人踹門而入,眾多侍衛如潮水般洶涌撲入,燈火頃刻通明,將正纏斗的兩人照得一清二楚,其中行刺之人竟是新換來照顧白虎的內侍,而另一位全身黑衣短打,黑布遮面,不知何人。

「好大的膽子,竟然刺殺聖獸!抓住他們!」晏殊樓令聲未下,侍衛就往那兩人合圍過去,不想那黑衣人見機不對,早在侍衛沖過來前,憑空一躍,生生撞開了屋頂,腳踏輕功奔了出去,快得連侍衛都包抄不及。

相對之下,那個內侍就逃脫不掉了,他狠一咬牙,正想服毒自盡,這時一位蒙面人突然從破掉的房頂落下,拉著這內侍就要把他往上帶。

晏殊樓這次哪還會將人放走,祭出一掌,揮出烈烈掌風,劈向蒙面人的後背。

蒙面人側身翻過,反手一掌,掌勁強盛,將晏殊樓的掌風逼退了半分,同時他將那內侍朝高處一拋,竟不偏不倚地將人從那破口丟到了屋外。

晏殊樓趁機欺身而上,一掌直打向蒙面人的面門,蒙面人一轉身,雙掌相對,兩人正面迎上。但蒙面人是臨時對掌,掌力不足,掌心一滑,晏殊樓的掌勁便順勢拍到了蒙面人的左肩頭。蒙面人輕吟一聲,狠色從目中射出。

晏殊樓一愣,此人的眼竟細長之至,眼角微微上挑,竟如一只狐狸,陰冷地盯著獵物。趁著晏殊樓出神,蒙面人揚手一揮,一樣不知名的東西打落在地,瞬間白煙升起,目再難視,當視野恢復時,那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眾侍衛正要去追,晏殊樓卻喊了一聲:「慢!」眾人停下,他微揚起了唇角,冷笑道,「不必追了,本王自有安排,他們逃不掉。」

「燕王殿下,那……」

聲音未落,便聞四面八方沖來「抓刺客」的響聲,晏殊樓皺眉奔了出去,發現宮中許多侍衛不知被何人喊來,人數眾多,場面混亂,那逃走的兩人更加難尋。

晏殊樓嘴角浮現的冷笑更甚,好一招調虎離山!他臉上表情快速變化,揪著當先沖來的一隊侍衛頭領,故意喊道:「誰讓你們過來的!」

「卑職方才聽到有人喊獸閣有刺客,人手不足,便帶人沖了過來。」

「混賬!也不瞧瞧是何人喊的便沖了過來……不好!」晏殊樓故作震驚,「快去保護父皇!」

、第十四章·蒙面

晏殊樓帶人沖到了朝臨殿,看到天子立時撲了上去,故意拉著天子東看看西看看,假裝緊張兮兮地問:「父皇,你可有事!」面色表情認真,惶恐的神情溢於言表,但內心里卻是巴不得他父皇出事,死了干脆。

晏殊樓今夜設局捉拿罪魁禍首之事,也是經過天子同意的,只是天子未加入其中,不想還沒聽到晏殊樓報來的好消息,就見一堆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嚇得天子差些大喊「救駕」。

「作甚呢!」天子驚魂甫定,推開了晏殊樓,厲聲斥了一句。

晏殊樓神色故作驚慌,又上前去拉過天子左看右看:「父皇,你無恙否!」

天子狐疑不淺:「朕好得緊,這是作甚!」

晏殊樓松了口氣,撫著心口,揩著一頭的冷汗道:「父皇你無事便好!方才兒臣在獸閣布局引蛇出洞,不料對方竟使計引來了宮中的大批侍衛。兒臣擔憂是賊子調虎離山,欲行刺父皇,便急忙趕了過來,而今看父皇無恙,兒臣也放心了。」他又吁出一口氣,將關切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天子蹙著眉頭看晏殊樓的表情,好似非要從他臉上發現一絲做戲的模樣,可無論怎么看,都看不出一點痕跡。莫非他是真心關心朕的安危?

看著眼前這都比自己高的孩子,天子緊綳的面容松動了,自己是有多少年沒認真看過他了,如今細細一看,方發現隨著時間推移,這孩子的眉目間愈發有賢妃的樣子了,自己可是忽略他太久了?

「父皇……」晏殊樓好似方發現自己的失態,立時整了整衣衫,恭敬地彎身退下,「兒臣失態了,請父皇恕罪。

「無妨。」天子表情依舊嚴肅,但眉目間卻帶了幾分柔和,「可有查出蛛絲馬跡?」

「兒臣無能,讓賊子跑了,請父皇恕罪。」晏殊樓撲通一聲跪下,認真地請罪。

天子卻未怪責,將人虛虛扶起:「非你之過,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之時,起罷。」

「謝父皇!」

「若無他事,便退下罷,嗷唔之事急不來,你……也切莫累著了。」

晏殊樓猛地抬首,眼底散出了光亮:「父皇,你……」他話語一哽,又跪下給天子深深地磕了一個響頭,「謝父皇!」

看晏殊樓的一舉一動,天子的心也跟著澀澀地抽動,他揮了揮手,嘆道:「下去罷。」

「是,兒臣告退。」他從府上揪出的探子口中得知,天子雖疑心過重,但卻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晏品城之所以得寵,便是因他表面功夫做得好,知曉如何挑天子的軟處去討好天子,因此晏殊樓若想得到天子的寵愛,便得學會做戲。

另一廂,在晏殊樓告退回府的檔口,逃出宮的蒙面人提著那內侍,幾個起落,落在了城東的一處豪宅外。

「你……究竟是何人!」看到那處豪宅,內侍驚訝地打開了蒙面人的手,尖細的嗓音竟變作了純正的男聲,原來是個假的內侍。

蒙面人細長的眼斜斜睨向假內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從眼底射出,他沒有說話,三兩下點住了那假內侍的穴道,拎著他就利落地翻入了宅內,直奔正堂而去。這一路過去,驚得侍衛大呼刺客,燈火依次通明,瞬間照亮了整座大宅。蒙面人在正堂面前落定,不言不語地丟開了假內侍,冷臉看著圍上來的侍衛,刻意壓低的聲音冷得空氣降了幾度:「六殿下,你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這座豪宅正是晏品城的私宅,他雖未及弱冠,未在皇宮外蓋府,但多年來靠官吏的賄賂,貪了不少的銀子,銀子無處可用,便用在這城東蓋宅了。而天子又寵他,想到他已將及冠,心定是野了,故對其常常偷出宮之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晏品城聞聲後覺得怪異,端著小心走了出來,同蒙面人相隔了數寸:「你……你是何人!」

「與其問我是何人,不如問你的人做了什么好事。」

晏品城目光下掠,看到假內侍還皺了皺眉:「你是何人?」

假內侍一凜,在臉上胡亂抹了一下,就現出了一張晏品城熟悉的臉:「王竟,你穿的這身作甚!」

王竟連滾帶爬地起來,心里一個咯噔,料想事情有變故,於是把自己今日得來的刺殺白虎令道了出來,晏品城聽後大驚,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本殿何時說過此話了!賀朝呢,給本殿滾出來。」

賀朝到來,聞之面色大變,忙說自己不知此事,是王竟胡亂冤枉。

便在這混亂的檔口,一黑衣人從天而降,跪倒在晏品城的面前,原來他便是晏品城派去保護白虎,並在今晚阻止了王竟刺殺之人。他當場指出王竟違抗王命,刺殺白虎,使得王竟百口莫辯。晏品城一氣之下,將王竟給殺了,令人將其屍體丟出去。

將王竟處理干凈了,晏品城這方發現蒙面人一直杵在原地觀望,登時臉色一變:「你究竟是何人!是敵是友!」

蒙面人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晏品城:「我來是同六殿下做個交易的。」

「做交易?無緣無故,本殿為何應你!」

「便憑我一份真誠。六殿下是聰明人,想必知曉,今夜王竟若未被我帶出,會有什么後果。」

晏品城打了一個寒噤,若是王竟被天子所抓,供出自己,那自己便危矣:「晏!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