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2)

</br>因此,由於各種事情耽擱,他們行了一個多月方到達芳城。

在這一個多月內,璟朝發生了許多或大或小的事情,每隔幾日便會有消息傳到晏殊樓的手中。

易容成晏殊樓與杜明謙的人,趕赴了通州,將那接了假聖令封城的刺史拿下,押送進京審訊,解救了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晏品城以及被困城中的百姓。他們還帶去了大量的賑災物資以及醫護人員,救當地百姓於水火之中,緩解了當地的災情。

一時之間,晏殊樓在通州的名氣大漲,甚至蓋過了先一步去救濟的晏品城。

但瘟疫並未因一城得救而停止其伸往四方的魔手,瘟疫蔓延的速度始料未及,不過短短一個月,就迅速蔓延至中部所有地區。人心惶惶,不利於朝廷的流言越散越廣,甚至有些地方染瘟疫的百姓,被當地官府拋棄,丟出城外,無力更生,為了一餐飽飯,或搶或劫,甚至攻擊官府,怒斥天子。一時之間,璟朝上下亂成一團。

在如此檔口,天子不得不強撐起身體,處理政務,誰知不過一日,就有晴天霹靂的消息傳來,原來西域的西城國在璟朝邊境滋事,騷擾璟朝國人,甚至搶奪國人的食物。

著人一探,原來西城國今年突降大雪,冰災甚多,導致顆粒無收,當地百姓食不果腹,因此便起了趁璟朝大亂之時,來搶奪食物之心。

當時天子還未在意,以為只是普通的民亂,便著人去議和,誰料,西城人竟將議和的大使秘密殺害,揚言若璟朝不給他們供奉食物,便將瘟疫散入京城,奪天子之命。

瘟疫正是天子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聽聞此詢,天子氣得當場暈倒,醒來後,蒼白著臉搖手一揮,再派使臣議和。

使臣還未走,晏廣余突然請纓,請求領兵出征,將那等宵小趕出璟朝,讓其見識到璟朝的厲害。

天子思慮再三,允了其提議,這時,門下省侍中范毅出面,言道這些嘍啰不足為懼,齊王親自出手未免大材小用。他的提議一落,便有不少的官員隨聲附和,其中許多皆是晏殊樓的黨羽。

而中書令方千昀卻持另一種態度,認為皇子帶兵出征,可穩固民心,讓天下百姓看到朝廷關心百姓,保衛百姓的決心。

穩固民心四個大字,就像是一記定心丸丟到了天子的喉里,他再不猶豫,即刻命晏廣余領兵,前往邊境,驅逐外敵。

在晏廣余將離之日,他懷了七月身孕的王妃長街相送,兩夫婦灑淚而別,羨煞旁人。

「三皇嫂有了身孕,還去送行?」行進的馬車之內,杜明謙聽到這消息時震驚得差些坐空了位,「你不是說三皇嫂前生時,便是因此而……」

「我也沒法子!」晏殊樓甚是無奈,「即便我是復生的,我也無法撬開他腦袋,扭轉他的想法。我已經讓范毅在朝上阻止他了,但毫無成效,父皇都病懵了,哪管得那么多!我又不好提前告知皇嫂不能去,不然皇嫂誤會我是有意害她便麻煩了。幸好我提前知會了莫聆,令他在皇嫂出外相送時,暗中照顧她,這不,莫聆當時就『恰好路過』,救下了皇嫂,她的胎兒也安好無恙!如今估摸正待在家中,安心養胎呢!」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杜明謙會心一笑,將晏殊樓昂起的臉蛋扯下來,「不過王爺還先別高興得過早,等皇嫂的胎兒誕下,度過危險期再高興不遲。」

「說得也是,」晏殊樓不悅地扁了扁嘴,給杜明謙緊了緊狐裘,把自己手中的暖爐往他懷里塞,轉首透過車簾朝外一看,他們已經行進了芳城,正往打聽到的孫嬤嬤住址而去,「銘玉,我有些緊張。」他倏然握住了杜明謙的手,心口如有一面鼓在反復地擂,「我生怕孫嬤嬤她不在了,或是有什么萬一,那母妃她……」

「呀,王爺,快瞧瞧,外面那是什么?」

順著杜明謙的手指望去,只見外邊正是一條小巷,巷中空無一人。

「銘玉,你要我看什么?」

「看個傻子……」杜明謙使壞地一掐晏殊樓臀部,在其驚呼中吻上他的唇,「看你要被我騙多少次。」

溫柔的吻,如同一汪清泉流入躁動的心口,心莫名地安定下來。

將晏殊樓放開時,馬車恰好停住,杜明謙揉了揉晏殊樓紅撲撲的臉蛋,拉著他下了車,環視一周,只見馬車恰好停在方才途經的小巷邊上,一眼望去,正好可窺小巷盡頭的房屋。

「主子,小巷西邊的盡頭,便是孫嬤嬤所居之地。」

杜明謙點點頭,拉著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晏殊樓往內而去:「走罷,總要面對的。」

晏殊樓將自己的手指順著指縫嵌入,令兩人雙掌相貼:「走罷。」

可是,當兩人走至巷中時,方發現晏新所指的房屋,早已是空房一座,房前的落葉在風中打著卷,揚起一地的沙塵,顯然這里已經有段時日,沒有人往來了。

兩人宛如被置身於冰窖之中,寒冰順著腳尖,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晏殊樓不肯死心,再次扣手敲門,大喊著孫嬤嬤的名字,可惜,聲音空盪盪地直往房內去了,都未見到有一人回應。

「你們……找孫大姐么?」心灰意冷時,隔壁房門咿呀打開,一位中年婦女探頭出來。

晏殊樓雙眼豁然亮起,上前去恭敬問了一聲:「是極,這位大姐,你可曾見過她。」

「她啊,」婦人嘆了一聲,「約莫一個月前,便走了,也不知何故,走得極其突然,許多東西都未能搬走。」

「突然走的?」晏殊樓大驚,同杜明謙對視一眼,追問道,「那你可知她去向何處?」

婦人搖首:「不知,走得匆忙,也未同我們街坊鄰居打聲招呼。估摸著已經出城了。」

晏殊樓點頭謝過婦人,拉著杜明謙就走了。

「初珩,你不再多問?」

「不必了,問也問不出什么來。孫嬤嬤全家早年皆喪,只留下了她一人,我想,憑她無親無故的身世,應不會出城,估摸著是察覺到我的人手在找她,就搬走避避風頭了。」

「嗯,我想也是如此,走得匆忙,東西未帶走,搬出城也沒理由。那我們現今去哪兒?」

「不知道,」找不到人,晏殊樓一點兒精神都沒有,肩都塌了下來,「若想隱匿蹤跡,她定會居住在偏僻之地……罷了,一會兒你同我回外祖父家,差人去查。」

「嗯?」杜明謙只疑了一聲,便頓悟了,賢妃的外家就在芳城。

「可惜我外祖母過世得早,外祖父沒了外祖母陪伴,就常年駐守軍營,不曾回來,家里也就只有幾個下人在守著。」晏殊樓拉著杜明謙上了馬車,告知了晏新外祖父家的住址,就駕車趕了過去。

由於他是秘密到來芳城,晏殊樓不敢聲張,到了外祖父家就讓晏新拿他的令牌同守門護衛溝通,讓其進去稟報,不多時,老管事出府,將他們迎了進去。

晏殊樓自小在宮中長大,來到外祖父家的次數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因此同這里的人並不親厚,但他畢竟是王爺,他要求府上的人去替他找尋孫嬤嬤,也無人敢有怨言。老管事二話不說,當即派了府上有能力的人去幫他打探消息,並好酒好菜地伺候著他,讓他在府上靜待佳音。

芳城十分之大,尋一個下落不明之人,完全是大海撈針,等了幾日都不見有何消息後,晏殊樓悶得在房內走來走去,有時憋得難受,就會拍打牆壁出氣。明明真相便在眼前,卻眼睜睜地看其在眼前流失,這滋味可不好受。

杜明謙不願晏殊樓再如此煩惱下去,這日看天氣不錯,陽光正好,便拉著晏殊樓上街去了。

「初珩,你的發簪已經被我戴舊了,我們去買個新的。」

「嗯。」沒精打采地應著,晏殊樓任由杜明謙半摟半拽地往一家首飾店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