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2)

</br>、第六十六章 ·紙鶴

「嗚……紙鶴壞掉了。」摔倒都沒落淚的晏昭其,卻在看到紙鶴壞時,淚水涌了上來,他抱著晏殊樓哇哇大哭,「皇兄,紙鶴壞掉了,壞了……」

天子一口氣抽回了肚里,良妃看清了紙鶴的模樣,禁不住掩嘴驚呼:「紙鶴雙翼折了,這寓意可不好……」戛然而止,她慌忙低下了頭,以免被人聽聞她的胡言。

「哭什么哭,丑不丑,」晏殊樓嘴上罵罵咧咧,但給晏昭其擦眼淚的手卻溫柔至極,「壞了再做一個便是!」

「不錯,紙鶴壞了再折便是,皇兄不介意的。」晏廣余也摸著晏昭其的腦袋,低聲安慰。

誰知,晏昭其哭得更凶了,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可我介意,嗚,如果我小心些,紙鶴就不會壞了。三皇兄我對不住你。」

晏昭其可是天子疼在心尖上的寶,一看他哭,天子的心都碎了,忙跟著安慰了幾句,淑妃也跟著安慰,但卻沒能讓晏昭其止住哭泣。

這時,良妃未免方才失言被人聽見拿住把柄,溫和一笑道:「紙鶴雙翼雖折,卻不折其高飛之志,若能於困境中展翅再飛,更能彰顯其高飛之意。」

晏昭其懵懵懂懂地聽著,忽然明白了什么,止住了哭泣,淚眼汪汪地攥緊手里的紙鶴看向良妃:「你是說,三皇兄還可以繼續飛得高高的么?」

良妃頷首一笑:「正是。是以十六殿下不必傷心,紙鶴寓意仍存。」

晏昭其就大大地笑開了,他將紙鶴朝晏殊樓搖了搖:「皇兄,紙鶴沒壞。三皇兄,」他又轉向摸著他頭的晏廣余,「紙鶴給你,雖然有些變形了……嘻嘻,還望三皇兄你不要介意。」

晏廣余點頭接過:「你有如此誠心,我又怎會介意,心意到便好,紙鶴好壞都不打緊。正所謂禮尚往來,你送我一禮,我也該回以一禮,來,這個送你。」他蹲了下身,將配在腰間的一個小飾品摘下,掛到了晏昭其的腰上,「此乃我在邊境時買的,當地說這東西可保一生安康,送你了。」

晏昭其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東西,上面的圖騰他也看不懂是什么,就覺得有個禮物甚是開心,他抱著晏廣余的脖子高興地蹭了蹭:「三皇兄好棒,多謝三皇兄。」

「多謝。」晏殊樓也添了一句,替晏昭其感謝晏廣余。

晏廣余報以一笑,將紙鶴的褶皺扯平,細心地收好,恭敬地同天子道了一聲歉,就回原位去了。晏昭其也被晏殊樓帶回了原位,安分地坐好。

天子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感激地給良妃送去一眼,就令人開席了。

心愛的寶貝圓滿地送了出去,晏昭其高興得拊掌大樂,坐在晏殊樓身邊都不安分,晃著兩條小短腿,吃著晏殊樓喂來的東西,還攀著晏殊樓的胳膊說皇兄你們最好了。

晏殊樓始終寵溺地看著他,揉著他的腦袋。

慶功宴的主角,對所有人而言是晏廣余,但對晏殊樓而言,只有一個晏昭其。

一場慶功宴最終圓滿結束,而天子因良妃出言相助,撫慰了晏昭其,對良妃好感愈甚,當夜又招了良妃侍寢,事後還大大地賞了她,將她捧到了高處。

宮內擁戴並投靠良妃的人越來越多,而良妃也借機收攏了一批人心,使得在後宮有人支持她,在朝政上有人支持晏廣余。

事情越來越朝不可估量的方向發展,良妃在後宮的地位一路攀升,直逼皇後,而天子心中的天秤也開始傾斜,甚至完全倒向了良妃這邊。

由於天子的寵愛,令一向在人前低調的良妃,也生出了自滿之心,在私下自稱為後。

盛夏很快到來,紅日蒸騰得地面都如被炙烤一般,升出滾滾熱氣,知了在樹上喋喋不休的叫著,擾亂人的睡意,良妃睡得較淺,一會兒便被吵醒了,看這時刻還早,宮人都相繼午睡,宮內安靜得緊,她索性隨同嬤嬤一塊兒出外逛逛,乘乘涼。

天氣大熱,賞景也沒了興致,尋了個納涼之地,她款款落座,接過嬤嬤遞來的冰水一口氣喝了干凈,滿足地喟嘆一聲。身周的宮女給她扇著清風,卻消不透全身的熱意。

「良妃,不如移步回宮歇著罷。」

良妃懶懶地挑起一眼,看這外頭確實熱得慌,無奈應下,扶著嬤嬤的手站起,回首望著來時的原路,一路過去都沒幾株遮陰大樹,走那條路豈非又得再受烈陽炙烤一輪?

「罷了,我們挑這條路走罷,原路委實熱得慌。」

「是。」

小路通幽,曲曲折折,良妃一路行去倒未遇到什么人,怎料就在一個拐角時,同一正好拐過來的宮女撞著了。

「嗬!」宮女倒抽一口涼氣,連忙下跪,「良妃恕罪,良妃恕罪,奴是無意的。」

良妃理了理雲鬢,看著這跪得筆直的宮女,卻不置一詞。

見到這一幕的另一宮女急匆匆地過了來——她看起來也是個有些地位的,眼看良妃不說二話,玉足一抬,就要側過那宮女走了,她靈光一閃,揪起跪著的宮女就是一巴掌,斥道:「瞎了你的眼,竟敢沖撞良妃,良妃是未來的皇後,你這一撞可是撞上了鳳體,你還想請良妃恕罪,良妃賜你個全屍都甚是不錯了!還不快同良妃請罪!」

跪著的宮女被打得腦袋發懵,愣愣地應下:「是是……良妃,是奴有眼不識泰山,請良妃降罪,請良妃降罪!」將頭磕得篤篤直響,很快就見了血。

良妃的心情在聽到那句「未來的皇後」時,就高興了起來,她單手撫著雲鬢,問著那有地位的宮女道:「方才你說了什么,本宮沒聽清。」

有地位的宮女見有戲,就將原話大聲地重復了一遍,又溜須拍馬地吹捧了一番,將良妃誇得天花亂墜,說她是什么金鳳轉世,皇後的不二人選,將良妃哄得心花怒放。

「成了,這話咱們私底下說便好,可切莫傳了出去。本宮也沒受傷,這罪便免了罷,下次注意些,起罷。」

跪著的宮女得救了,雙眼一亮,搖搖晃晃地就給良妃磕了一個頭,在另一有地位的宮女攙扶下站起,又添了一句謝:「多謝良妃……啊不,」在另一宮女拍她後,又趕忙改口,「多謝皇後。」

良妃笑意頓生,單手捂著嘴正要朗聲笑開,卻聽背後不陰不陽地傳來一聲:「哦?皇後在哪兒,朕怎么不知?」

笑容頓僵,良妃快速地回身同行來的天子行了一個大禮:「參見聖上。」

「免了,」天子臉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怒,他揮了揮手,目光將這兩位打抖的宮女逡巡了一遍,「愛妃,這是怎么回事?」

「啟稟聖上,這兩個賤蹄子正口出狂言,侮辱皇後,妾身正准備教訓她們一頓,讓她們知道何話該說,何話不該說!」

良妃這話一出口,兩個宮女就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心中大呼我命休矣:「聖上恕罪,聖上恕罪。」明知事情始末,但她們卻敢怒不敢言,只能不住地磕首求饒。

上一瞬還未「皇後」兩字高興的良妃,轉眼就變了臉,她生怕那兩人將自己抖出來,不待同天子細說,就令人將兩人拖下去掌嘴百下,堵了她們的嘴。

天子一直不冷不淡地看著,始終未置一詞,見兩宮女被打得嘴腫了就揮手讓人停了:「成了成了,小懲以戒,再有下次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