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1 / 2)

</br>鮮血染紅了小路,蹄下粘滿鮮血,灰衣人手起刀落,如切花碎葉,輕輕松松摘下數人腦袋,開膛破肚。黑色的面紗擋住了他的臉龐,卻擋不住他狂暴的殺氣,他如修羅一般,逢人便殺,為後方趕來之人開出一條血路。

侍女的尖叫還未盪出尾音,便止於染血的劍下,灰衣人有備而來,遠比被打得措手不及的侍衛來得凶猛,但山庄的侍衛也是經過強訓的,很快便調整心態,沉著應對,將大軍阻攔在天子的寢宮之前。

灰衣人久攻不下,眼看天子寢宮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若再不攻破防線,天子將會被秘密帶走。他等不及了!

灰衣人手中劍一翻正要強行拼出血路,一朗聲忽然帶著十足的內力,插入到兵器聲中。

「天子在我手上,若不想天子出事,爾等便速速放下手中武器!」

聞聲一望,只見一人身背著龍袍加身之人,高站在房頂之上。

紅日在其身後打下光柱,背光的方向導致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但灰衣人卻聽出了那人的聲音。竟然是杜御恭!

灰衣人砍翻一不自量力沖來的侍衛,側首看向賀朝,似乎在疑惑杜御恭為何出現在此。雖然杜御恭打了頭陣後,他就沒了消息,但他也不應該會來到這里,因為他們沒同杜御恭說過自己攻打避暑山庄的計劃。

賀朝搖首表示不知。

灰衣人不動聲色,看著杜御恭扛著一男子跳下房頂,進入侍衛的包圍圈中——因生怕天子出事,侍衛已經不敢再動手,而灰衣人的人馬也在灰衣人的指示下停手,靜觀其變。

「爾等若不想天子出事,便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杜御恭不顧侍衛驚訝的目光,將背上昏迷的人一擲下地,頓時讓眾人大驚。

這確實是天子本人!

杜御恭手上利劍劃到天子的脖上,再朗聲重復:「爾等若不想天子出事,便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侍衛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頭領跨前一步想看個仔細,卻見杜御恭毫不客氣地一劍劃到天子的胳膊之上,瞬間鮮血涌出:「我再說一次,若敢輕舉妄動,我便宰了他!」

天子便是璟朝的天,誰人敢拿他的命開玩笑,侍衛眾人眼中燃起巨火,卻在頭領的示意下,被迫松開染血的手,丟下斬敵的刀劍。

灰衣人並不說話,斜視賀朝一眼,賀朝便問道:「杜御恭,你在作甚?」

杜御恭面色森冷,手中劍依然指著臉色蒼白的天子:「送給你的禮物。」這話是對著灰衣人說的。

「為何?」賀朝繼續替灰衣人答道。

「交易。」言簡意賅,杜御恭身子微側,將天子慘白的臉露在灰衣人的面前,「你若不放心,大可親自來驗。」

灰衣人當然不放心,但他卻不會親自過去,一昂首讓賀朝過去驗了。

賀朝小心地看著地上的天子,一腳踹上去,不見人動,真是昏迷不清,正准備蹲下身檢查時,又警覺地板起了身體,戒備地盯著杜御恭——若是杜御恭趁此時下手殺他,可是容易之極。

「你若能保證我離開後,手中獵物不跑,我便可避開。」

帶著嘲諷的自得讓賀朝臉色十分難看,他眉頭一豎准備嗆回去時,灰衣人卻迫不及待地過來了,但他不是為了驗明正身,而是為了親手將劍架在天子的脖上。

賀朝退開,死盯著杜御恭的手,一旦杜御恭敢傷害灰衣人,他定然出手。

「何必如此防我,你我是同一條線上之人。」

賀朝依然不放松警惕。

灰衣人將手中劍朝天子的胳膊上狠狠刺去,鮮血再次流出,而在場侍衛嘶聲低吼,怒火沖天。灰衣人斜睨向杜御恭,發現其臉上毫無痛惜之色,面色不變,提起的心便放了幾放,看來這天子是真人無誤,杜御恭也並非做戲害他。

灰衣人只覺得有一把火燒在了心中,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只要他利用這昏迷不醒的天子,他便可以將他想要的東西攬在手中!

勝利就在眼前!

這時,嗖——

一記冷箭突然毫無征兆地劃破虛空,攜著凌厲之勢射向灰衣人。

灰衣人耳聽四方,趕忙側首避過,便在這危急關頭,一直暈倒在地上的天子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奪過杜御恭手中之劍火速朝灰衣人的紗帽刺去。

天際頓時劃過一道黑影,紗帽高飛,再緩緩順著灰衣人的側臉跌落,從雙眼到鼻,再到唇,最後到整張臉,灰衣人的容貌就這么清清楚楚地印入了眾人眼簾。

「果然是你,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手了,沒想到我錯估了你……」天子收劍而立,目中精光閃爍,而他口中發出的,竟然是晏殊樓的嗓音!

、第七十八章 ·大敗

在場中認得這人的,無不大吃一驚,因為這人論理,此時應當在邊疆一帶,可是他卻硬生生地從邊疆闖開了一條通往這里的血路!

沒錯,此人便是晏廣余!

「天子」同時揭開了臉上的易容。他果然是晏殊樓。

看晏殊樓見到自己時並無訝色,似乎對自己的出現早已料到,晏廣余好奇了:「你似乎早早便知道是我?」

晏殊樓抿緊了唇,深深凝望著晏廣余的臉,在邊疆兩年,晏廣余的皮膚已被曬黑,臉上布滿了經風沙吹刮後的滄桑,線條卻變得愈發硬朗。可是明明容顏未變,晏殊樓卻覺得他陌生至極:「我寧願我不知道,這樣你還是我的三皇兄!可惜你一步錯,步步錯,我一直想等著你回頭,但是你卻自尋死路!」

晏廣余雙眼一眯,環顧四周,便在他們對話的檔口,四周已經圍上了弓箭手。他輕蔑地冷笑:「你以為這些能困住我?我完全可以在亂箭射下之時,拿你擋箭。」

「真狠心!雖說皇族之內無親情,但好歹我還幫過你幾回,你便這么無情地忘恩負義?!」

「你也說了,皇族之內無親情,」晏廣余腳步一劃,下盤一沉,擺出了攻擊姿勢,時刻准備著突出重圍,他還有一隊精銳兵馬隱藏在庄外,只要他信號一發,那隊兵馬就能踏碎這片土地,「你我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哈哈哈,」晏殊樓放聲大笑,以一種可憐的目光看著晏廣余,「怪道你當年會利用晏品城這家伙來害我!我的好皇兄,當年在祭祀聖獸後,聖獸的發狂其實是你的人所為罷!不然,你怎么會如此『好心』地告知我曹於同晏品城有聯系,進而來挑撥我同晏品城的關系!其實當日我一直在看曹於,壓根沒發現他同晏品城互換眼色!」

晏廣余默不作聲,目光稍稍錯開,顯然是在下意識中承認了。

晏殊樓一迭聲不間斷地道出自己的發現:「狩獵一行,你利用廢太子,完美地害死了你的兄弟,傷了你的敵人,還將罪名加在了廢太子的身上,進而導致其日後被廢!後來瘟疫盛行,你廣撒對父皇不利的流言,給父皇心理造成極大的傷害,間接害得父皇病倒。你一步一步讓自己爬上高位,一步一步摧毀著皇朝,以達到你的目的。可惜,你最終還是敗了!你以為兵變便能奪位?簡直是痴心妄想!」

晏廣余卻不回答,倏然將手一背,嗖地一聲將信號彈放至上空,同時在晏殊樓一怔之時,手中長劍凌厲地刺向晏殊樓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