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誘敵(1 / 2)

黑旗 紫釵恨 3267 字 2020-07-05

河內。

這座被法國人稱為「東京」的城市,是整個北圻地區的政治中心,紅河畔的法國租界里,更是讓所有法國人知道什么叫大喜大悲。

當李維業橫空出世攻占東京的時候,他是一位不世的英雄,而在得到四百名土著步兵的支援,攻占了南定堡壘之後,他就成了第二個拿破侖,在法國人的眼里,整個東京地區已經成了法法蘭西的後花園。

一個海軍上校成為英雄需要三十年時間,而成為罪人則只需要一個月的功夫,現在李維業受到所有人的指責:「這個膽小的家伙,應當派一個更好的指揮官過來!」

他只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而已,在發現黑旗軍的主力前進到懷德府後,他收縮了防線,以法國租界為核心,全力防御河內,等待援軍。

在這些貪婪的冒險家以為征服越南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李維業上校卻告訴他:「只要援軍到達,我立即會出擊。」

但是他們無法接受這種膽小的行動,河內的每一個法國商人都認為李維業上校應當以最迅猛的動作展開攻擊,擊敗懷德府的黑旗軍部隊,然後占領整個東京地區:「不要想著議會的授權,那都是一群官僚,審核一個議案需要一年時間,老兄,只要干出成績,巴黎會讓你成為將軍的。」他們很清楚,等待援軍會影響他們的生意,現在黑旗軍甚至派出步兵檢查從河內到海防的每一條船。他們撐著小艇在紅河上收取稅收,當李維業地艦艇趕往下游的時候,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第二天他們會再次出現收取很重的戰爭稅,任何企圖逃避的船只都會遭到步槍和滑膛炮的猛烈攻擊,以致於很多船員都不願意在這條具有危險的航線航行,而且他們比李維業對於巴黎的政治更為清楚。

巴黎的議會就是一個幾乎找不到多數派的機構,共和派可以分為溫和派與激進派,帝制派則有更多的成份,從波旁王朝到拿破侖三世,甚至七月王朝都有諸多代表。甚至於波旁王朝內部都分為針鋒相對地兩派,等這群人統一意見,派來足夠的援兵,那將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從一八七三年安鄴上尉遇害到現在。只有李維業的堅決行動才派來相當數量地援兵,他們覺得憑借著李維業的力量完全足夠了,他們舉著高腳杯向李維業進言:「上校閣下。^^,泡,書,吧,首發^^您還在等著什么,該動手了,您的力量足夠了。」

李維業沉默著,在五月開始地一系列小規模襲擊並沒有對他的部隊造成太大的損傷,但是卻極大地影響了法國人的生意,特別是他們的資金無法周轉之後,他身上的壓力就更大了。

可惡的柳家匪幫在宣戰地同一天扣留了十五條船。李維業懷疑如果他們控制住出海口的話,他們完全可以扣下五十條船,更要命是巨額的欠款。

現在柳宇和黑旗銀行已經成為整個殖民地和遠東最大的一名詐騙犯,許多洋行一致認可:「這是法蘭西堅決不能容忍的一種犯罪,是對整個西方世界地宣戰。我希望能象一八六零年代遠征北京那樣,遠征山西。」

原來繁華無比的海防港一下子變得蕭條,在消息傳來的第二天,已經有三家法國洋行關門,而接下去是一半的法國洋行停業,甚至有法國人自殺,整個港口的吞吐量整整少了三分之二。

「再這么下去,再過三個月,海防的街道將會長草!您需要采取行動!」說話的人帶著足夠的怒氣:「我們需要采取行動,按你的計劃。只要有行動。交趾支那派出足夠的援兵,我們不需要巴黎地支援。我們地力量就夠了。」

這是最大的一名苦主,東方匯理銀行海防分行地克雷格大班,和他一起來的還是西貢分行的高級經理:「我們需要看您的行動!」

克雷格經理在獲得噩耗之後,簡直就要崩潰了,但是下一刻,他居然挺過來了,他看到了救命的稻草,那就是抵押品。這些年來,依賴著給細柳營放款,他自己積攢了二十萬法郎的財產,他需要時間來轉移自己的財產,隨時准備逃亡,但是他首先要采取的行動就是替東方匯理銀行索回抵押品。

西貢分行也不得不與他站在一條線上了,原因是他們發現,兩家分行在細柳營身上損失了太多東西了。

作為一家大型殖民銀行,東方匯理銀行的總資本是八百萬法郎,但是現在有五百萬法郎是貸給了細柳營,或者可以說絕大多數貸款都是無法收回的不良貸款,但是還有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是抵押品,細柳營得到的每一批貸款都是有著抵押品,金礦、銀礦、煤礦、鐵礦、房屋……而且信貸專員也確認過了,每一件抵押品比貸款本身要高出數倍。^^,泡,書,吧,首發^^

如果把這些礦山收回來,不但能彌補巨額的損失,還能帶來巨額的利潤,唯一的問題是這些礦山的九成以上都在紅河上游,所以克雷格解開了領帶:「我希望法蘭西陸軍能要以采取堅決的行動。」

他這個呼吁,讓許多人都連聲贊好:「對於那群膽小的匪徒,是需要堅決的行動,而不是被動的挨打!」

正說著,外面已經傳來了「轟」一聲的炮響,呼嘯的炮彈帶著尖嘯劃過法國租界,克雷格經理解開領帶,脫下西裝:「如果您不采取堅決的行動,看著土匪侵犯我們的國旗,我要與您決斗!」

在發現自己造成的巨額損失之後,克雷格的頭腦變得無比清醒。他清楚得認識自己采取怎么樣地行動是最有利的,他已經脫下了白手套:「來吧!李維業上校!」

這個時代的法蘭西仍然保留著決斗的傳統,但已經不濃厚了,李維業卻是轉到窗戶上,仔細觀察了一下炮擊的效果。

完全沒有效果,這是他收到的唯一收獲。自從五月初開始,在懷德府完成展開的黑旗軍就開始從四面八方攜帶著一些鑄鐵的滑膛小炮對河內展開炮擊。

這些鑄鐵小炮威力不強,射程也不遠,卻能給城內的歐洲居民帶來極大的壓力,李維業始終抱定堅守地決心。所以到現在為止,這些炮擊的唯一效果是一名東京土著步兵被擊成重傷。

倒是他們改裝的炮船從紅河上的攻擊獲得了更大地收獲,他們將一艘蒸汽貨輪改裝成炮船,在上面裝載了十多炮滑膛小炮。趁著已方不備炮擊了出操中的步兵,一名安南土著步兵傷重不治,兩名東京土著步兵負輕傷。

但是這種騷擾戰術卻堅定了李維業堅守待援的決心。只是他也讓把白手套扔在地上地克雷格經理有了口實:「他們是炮擊法蘭西租界,他們每天都在進行這種戰斗,您不采取行動嗎?」

李維業的回答是:「我需要援兵。」

「您在等待什么,如何您需要援兵的話,現在在東京地區,我們有將近兩千士兵,便在河內附近。^^^^您不是擁有一千名士兵嗎?如果您需要援兵的話,我清楚得記得,在南定駐有我們的四個土著步兵連,那都是最忠誠可靠的安南土著步兵。」

即便是在一個國家招募的殖民地軍隊,法國人也會玩分而化之地把戲。現在便有兩種不同的殖民地部隊,在交趾支那殖民地組建的越南殖民軍歷史較久,戰斗力較強,被稱為安南土著步兵,而在北越新招募的殖民地軍隊則被稱為東京土著步兵。

克雷格向李維業提出了建議:「南定不需要那么多部隊,一個連隊就足夠了,我們應加強河內地區的力量。」

李維業淡淡地說道:「我會考慮你地建議,你知道嗎?」

克雷格張開雙手問道:「知道什么?那是一群土匪,在八里橋我們輕松地擊敗了他們。」

李維業的眼睛都帶有一絲憤怒:「劉永福向我,向領事大人都發出了挑戰的書信。那里充滿對我的人身攻擊和挑戰。但是我絕不會理會這種挑戰。」

他象一個好斗的軍人說道:「今天是五月九日,我現在向中國海艦隊司令梅依閣下申請支援。他的援兵將在五天內到達,我在得到援軍後將采取一定的行動。」

「但是即使梅依少將的援兵到達,我仍然采取堅守待援的決策。」

他並不理會克雷格的挑戰。

紙橋。這里是舊戰場,當年黑旗軍便在這里陣斬安鄴。

而柳宇也清楚得知道,雙方將在這個舊戰場再次展開交戰,他帶著所有地干部都重新觀察了一遍戰場,然後才問道柳隨雲:「李維業還是沒有動靜?」

柳隨雲答道:「還是沒有動靜,是不是我們直接攻上去?」

到現在為止,細柳步兵團和同行地部分小單位,總計達到兩千五百人的大兵力並沒有參加任何戰斗,始終都是劉永福地黑旗軍在襲擾對手,劉永福甚至還以三宣提督的名義寫了一封刻薄挑戰書,但是李維業沒有接招。

他還是縮在河內城內,他始終沒有任何出動的跡象。他龜縮在城內,對於細柳營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幾千人出陣已經十來天了,卻連一發子彈都沒有發射,但是柳宇並卻有堅決的信心:「他會出來的!」

他對柳隨雲和所有干部都說道:「我們細柳營,永久是要決定戰爭勝負的。^^,泡,書,吧,首發^^」

「從現在開始,每一個干部都要親手繪制一張紙橋附近的地形圖,我親自檢查!」

而在十多分鍾之後,司馬泰同樣向他的干部們鼓勁:「聽說了沒有?葉營長已經說了,他的營頭是烏鴉營,敵人一見就要膽戰心驚。而蔡雲楠營長說了,他地營別的都不要,就要一個河內營的名頭,而我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