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做了娼(1 / 2)

</br>五年前,楚綰還不是妓女,是北合國鎮東將軍的掌上明珠。那年她隨父來大武,與大武朝商談止戈,訂下雙邦善處之約。

議過正事,便是君臣同樂,以示兩國交好。楚綰擅音律,通書棋,鎮東將軍令她跟來,自是要她撫琴獻藝。

那年,小殿下年方十歲,座女帝側。殿中文官武將,觥籌交錯,時而行酒令,時而對詩詞,熱鬧而和諧。但她自小待文墨無感,刀槍又嫌粗鄙,百無聊賴,很想回鳳陽宮,照看那些養來做熏香的花草。

忽而,宦官尖著嗓子傳令鎮東將軍之女楚綰進殿,接著便是一紅衫女子赤足款款上前。小殿下抬眸,晶亮的黑眸隨即被吸引住。

只見那芳華女子氣度從容,跪坐琴幾前,纖手優雅抬起又覆上琴弦,一捻一挑便是一曲《雁兒塔》,上下頡頏,驚而復起,盪氣回腸。

春風拂起她的裙角、她的發,一抹斜陽余暉灑在她姣好的面龐,柔眉美目,丹唇嫣然,明艷得像在發光。

小殿下的眼中已裝不下旁人,一顆心與那副琴弦連在一塊兒,隨著她指尖的撥弄,起而又伏,綿延顫動。

著迷間的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小殿下還未將她看夠、聽夠,已是一曲罷,技驚四座,掌聲如雷。

楚綰起身賀過祝辭,便退下了。

望著即將遠去的倩影,李珃趕忙佯裝不適,向母皇告假。小小身影步出殿堂後,腳下一轉,追上女子的去向。

楚綰走得不遠,就在麟德宮外的花囿間,立於涼亭下,左顧右盼,似在等著誰。

麟德宮是皇帝宴賓之所,平日無宴時少有人去,僅留幾名灑掃的宮人,用宴時宮人都被調遣入殿侍奉,花囿更是無人會來。李珃好奇她能等誰,正要上前,卻見亭側小徑跑出一名男子。

男子身著北合國甲衣,應是鎮東將軍的部下。楚綰似是聽見身後動靜,轉身,恰男子近到跟前,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楚綰面色嬌羞,依偎了一會兒,又抬首與他說著什么。男子聽罷,笑得開懷,爾後兩人的目光逐漸膠著在一起,唇也膠著在一起。她看起來柔順而享受,她是自願的。

小殿下木然地看著前方忘情擁吻的二人,一言不發。她心頭難受,那感覺就像,好不容易尋見世間最難得的香料,卻突然教人奪了去,一滴不剩。

不甘,懊惱,怨憤。胸悶得憋著股氣,那股氣強烈得要炸了,可她仍是不願退身,不願見不著楚綰。

不知過了多久,李珃渾身血液冰冷到極致,身軀僵硬,好似死過一回。亭下的二人也分開了,男子依然從小徑繞路回殿,楚綰也在往回走。

「嗯?殿下?」楚綰發現小公主的存在,眸內閃過一絲愕然。

聞聲,李珃回過神來,才知道楚綰已走到自己跟前了。

抬首看著她的臉。她面色嬌艷,紅唇腫脹,身上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真令人作嘔。

可是,令人作嘔的是那男子的所作所為,如果楚綰不再與他接觸,就會變回香香的。

再如果,楚綰能與她在一起,就會更香。

小殿下心思通透,轉瞬就將自己哄好了。

又想起她來找楚綰的目的,是要向她介紹自己,給她留下好印象,便於以後深交。萬不能因一點齟齬就斷了後緣,因小失大。

她左手背後,右手於腹前,一副深沉的模樣,緩緩道:「我叫李珃,珃有美玉之意。」

楚綰莞爾,不知她怎么突然說起自己的名,也沒有將此話擺在心上。就算知道殿下的名又如何,臣下哪有直呼公主名諱的,何況她是北合國的人,難再來大武與殿下碰面。

「殿下如無吩咐,楚綰告退了。」楚綰一面說,一面欠身行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