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以色侍人(1 / 2)

</br>春分時節,農耕繁忙。京都妓院猶似與世隔絕,恩客入了銷金窟,便是攬香入懷,兩耳不聞窗外事,縱情聲色,紙醉金迷。

一彎勾月下,滿春院燈火通明,有廂房緊掩笙歌燕舞的,亦有廊間院中嬉笑調情的,男男女女,處處春情。

一抹青衫倩影踏出喧囂的大堂,前腳還溫聲笑著,轉身便慌忙跌步至勾闌旁,抓著桅桿半傾身,急促的吐嘔。

不多久,堂內又出來一緋衫女子,張望了下,看見陰角處的楚綰,快步過去,關切道:「妹妹,可還能撐住?」

楚綰胃里翻江倒海,喉中苦澀,仿佛要將膽汁也吐出來,暫且回不了話。

姒瀾抬手拍撫著她的脊背,為她順氣。「要不你先回去歇著,堂里頭我來應付。」

姒瀾擅舞,楚綰擅琴,恩客結伴來時,二人常被一同喚去大堂琴舞共繹。幾次下來,姊妹間配合得默契,亦多了幾分親近。

將苦水嘔了干凈,楚綰緩了緩,直起身來,眉頭緊蹙,激嘔後的面紅教晚風吹散了些去,逐漸顯出蒼白。

姒瀾連忙遞去手中的紗巾,楚綰接過,一面拭著唇角,一面回道:「讓我歇口氣兒便好。」

若不是平日也練著酒量,今晚真得交代了去。

姒瀾被堂內的官僚折磨瘋了,快人快語道:「他那幾個今日不知觸了什么霉頭,跑來找咱撒氣,作死了灌酒。」說到惱怒處時,語氣極盡厭惡。

姒瀾比楚綰虛長一歲,性情爽直,天生的酒量好,千杯不醉。今夜也被勸了不少黃湯入肚,酒倒無令她有不適之處,作嘔的是幾次欲襲上酥胸的油手。

楚綰笑了笑,反是安慰她:「受人錢財,吞忍些便是。」入了娼門,沒這點心底,怎過得下去。

夜色還早,堂內酒性正起,還得挨下半場。姒瀾憤慨:「那王大人只盯著你勸酒,你可別再進去了,我去向嬤嬤……」

「無妨。」楚綰柔聲打斷道。

再是衣褸鮮亮、通讀聖賢的男人,飲酒上頭了便是披著人皮的豺狼。她自顧走了,留姒瀾獨去,怕是會被拆吃入腹。若真有藉酒滋事者,二人同在,好歹能有一人抽身去將門外的龜奴喚來。

楚綰掩眸,帶著幾分倦懶,螓首依上她的肩,「謝瀾姐姐,方才替我擋了不少。」

滿春院的幾位頭牌女倌,當真是世家小姐出身,她們的才情,非普通人家能養得出來。能在這里聚集的姊妹,大多受過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滿春院已是她們能找到的最好安身之地。

若不是遭逢變故,誰願作踐自己,以色侍人。

「姊妹一場,說什么謝不謝。」姒瀾心有靈犀,握住她的手,回應她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