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人,是否是一貌美的女子?」李玄慈逼問道。
陳達轉身來,有些怔愣地說道:「不是,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客商,丟進人群都找不出來。」
此時,一直躲在一旁、面色灰暗的龐夫人倒是抖了一下,被李玄慈一下捉住,轉頭看她,打量著她臉上的表情,突然起了興味。
「看來我倒是猜錯了,不是那頭,竟是這頭,倒也算有點意思。」他唇角掛起一抹淡得跟冰一樣的笑,自言自語道。
十六早就聽不懂,只吵鬧著抓住他的袖子,問道:「哪頭,哪頭,哥哥,我們要坐蹺蹺板嗎?十六和哥哥坐蹺蹺板。」
李玄慈大發慈悲轉頭分了些神給她,將她的豌豆腦袋按了下去,囑咐道:「老實些,否則零嘴全部充公。」
十六立刻閉了嘴,他這才轉向龐夫人,用低語一樣的聲音說道:「該你實現承諾了,銀貨兩訖,落子無悔。」
他語氣里的邪意,令龐夫人打了個寒顫,金展見狀,識趣地要將旁人都帶下去,方便他問話。
只是金展未免太過敬業,連十六這個粘巴糖也想剝下去,被十六反抱住李玄慈的腰又纏又鬧。
李玄慈只一眼過去,金展便冷汗下來了,意會自己怕是誤解了意思,連忙留下十六,壓著其他人先走。
等靈堂又清靜下來,只剩下十六吐口水泡泡玩的聲音,李玄慈才淡定地開口。
「你夫君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可你的名聲,還是能留下一兩分,以後憑著學生照拂,也能過下去。」
「不過,究竟能不能,要看我的心思,也要看你識不識趣了。」他眼中帶著剖屍一樣的興致,打量著眼前顫抖的婦人。
龐夫人面色青灰,喃喃道:「我不知你說些什么。」
「不知?你自己枕旁人什么德性,別人不知,你能一無所知?」李玄慈眼尾帶起一絲笑,明明迤邐非常,卻藏著刀鋒。
「孿童之好,生在根子里,治不好的。他沒有子嗣,怕是因為見了女子,都不堪用吧,十數年下來,換了怕不知多少個,你會不知?」
「秘而不發,說是保全學生,實際是怕個中蹊蹺暴露,那層皮都被曝在青天下,連你也不再是大善人之妻了。」
「可惜啊,你當初選擇幫他瞞下來,便一起做了幫凶,如今這罪,是他一人扛,還是你倆共擔,端看你表現。」
李玄慈說完,連等待她回應的意思都沒有,似乎已經篤定她必定聽話。
可惜,身邊還有個不聽話的。
這樣嚴肅的時刻,十六卻掏了糖,非要喂他,「哥哥,好甜,十六吃一顆,哥哥吃一顆。」
李玄慈不想被糖漿污了手,瞬間將這淘氣的小兒扭了手腕,扣進懷里讓她再動彈不得。
龐夫人看著一臉稚氣的十六,眼里卻涌現一點淚花,半天,那滴淚終於落到她臉上憔悴的溝壑中。
再睜眼時,她說道:「問吧,我定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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