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等何沖與金展再回來時,客棧的火勢已稍稍平息。
已經鬧了大半夜,身上還有傷,眾人早已疲憊不堪,李玄慈去尋附近的客棧,若是沒有,就近找間民居,使些銀錢,暫時休息一晚。
金展轉身要去,可突然自夜空里襲來一陣極烈的西風,瞬間帶得本已偃旗息鼓的火苗一下子竄高丈余。
火星在空中噼里啪啦地飛散,綻開危險的閃光。
啪!一顆火星子濺在了相鄰的屋檐上,竟順著這古怪的西風,迅速點燃了一旁的房子。
這下火勢起得極快,不過須臾,旁邊的房子竟比先起火的客棧燒得都要厲害,烈烈火光中,灰牆黑瓦都似乎要扭曲融化。
沒等防隅官他們反應過來,火中的磚牆便發出不祥的破碎聲。
轟隆!
這樣大的一座屋,就這樣在眾人面前轟然倒塌,磚牆從中間斷裂開來,無數的瓦片從空中落下,一時間破碎、灼熱的塵土像潮水一般四散涌來,甚至短暫蓋過了燃燒的烈焰,將一切都陷進灰蒙當中。
塵土襲來,十六下意識閉了眼,卻只覺得忽然一熱,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碎塵隨著熱浪飛濺在人身上,細而灼熱的塵埃劃過臉頰,有微微的刺痛感。
看不見,眼前只有一片黑,還有一陣陣的熱浪粘在皮膚上,讓人呼吸都困難。
然而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居然只剩下蒙在眼睛上的那只手,溫暖又干燥。
手掌上磨出來的繭刮著她的睫毛,讓她在這荒唐又可怕的火夜里,心里忽然有些慌張的癢。
沒等十六理清亂糟糟的心思,李玄慈便將手放下了。
可等十六睜眼,瞧見的卻只是他轉過去的背影。
「這火有古怪。」
李玄慈凝神看著在火焰里坍塌一片的屋子,眉頭輕輕皺起。
「木頭搭的客棧,燒了這么半天也沒塌,磚石造的房子是是最耐火的,輕易連難點燃,怎么可能這樣快便燒塌了。」
何沖也一樣嚴肅,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說話之間,竟然又有好幾座房子被飛濺的火星點燃,有的也像之前那座屋子一樣,一下子火焰便燒得極烈,眼看便也要徹底分崩離析。
李玄慈沒有說話,突然疾沖幾步,腳尖輕點,便極利落地飛身上了一旁的老樹,放眼遠眺,仔細審視著周圍一片的起火點。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跳了下來。
「如何?」十六湊了上去,心里也有些打鼓,這火來得太古怪了,難以預測,也超出控制,若再不查清,怕是全城不知道多少人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