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共赴死(二更)(3200)(1 / 2)

洞仙歌 滿河星 1722 字 2020-12-18

</br>隱隱的藍光還在周圍閃爍,將二人隔絕保護起來,然而,十六的臉色卻越發有些蒼白了。

她從來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更不會充冤大頭裝好漢。

十六伸手死死抓了他的胳膊,喘息著說道:「你腦子好使,快想想脫困的辦法,我撐不了多久的。」

周圍昏暗極了,幾乎什么光線都透不進來,只有從她身上泛出的幽藍色光芒隱隱勾勒出十六那雙圓眼睛。

李玄慈皺眉反握住十六的手,厲聲問道:「你做了什么?」

此時她也無力再爭辯,只能喘著吼他:「魂燈,我燃了自己的一盞魂燈,能保命也能要命的那種,這時候你還要我花功夫來一一解釋嗎,快先想辦法出去啊!」

可李玄慈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聲音里是她從未聽過的寒厲。

「滅掉,我不會讓你死,立刻滅掉。」

十六愣了下,剛要開口爭辯,卻被他截斷了。

「我絕不讓步。」

看著那雙黑暗里的眼睛,銳得像劍,卻也亮得和冬夜里的月亮一般,正無比專注地望著她,十六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依言滅了魂燈。

待那藍光熄滅後,李玄慈才問道:「這是什么法子?」

滅燈後,十六瞬間如卸下重擔輕松不少,抹掉額上起的細細的汗,才簡短說道:「俗話說夜路聞聲莫回頭,回頭竊滅肩頭火,人的精氣匯於兩肩,本就能驅邪避鬼,這魂燈,便是取人肩上陽氣以供驅使,只是燃久了,便會傷及魂魄,所以是輕易不用的道門秘法。」

也是她在一堆被灰塵覆蓋的舊書里看到的法子。

她心中掂量過,他們的同命結同的是肉身,只要魂魄不殞滅以至於危及性命,便是損傷幾分,對他也無礙,方才那樣的境地,若是不用這法子,怕連命都沒有了。

話音剛落,李玄慈便擒了她手腕,強迫她抬頭看自己,那雙烏沉沉的眼睛將她的輪廓融了進去,低聲說道:「再不許用了。」

不知為何,這低啞的聲音,反倒比剛剛他厲聲的呵斥更讓十六說不出話來,半天她才喃喃低語一般說道:「那你以後別讓我有機會用,不就好了。」

周圍是屍山血海,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一切都昏暗而絕望,可十六被他緊緊握著的手腕內側,脈搏卻在一下比一下激烈地跳動著。

她仿佛回過神來一般,輕輕咳了下,看向一邊,避開了李玄慈的沉沉目光,有些刻意地說道:「如今可是底兒掉的光棍了,待會兒這鱉精要折騰起來,我們就真要變白骨了。」

「你身上還有些什么稀奇東西,都拿出來。」李玄慈卻另起了個頭。

十六臉上浮現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才把懷里的東西全掏了出來,寫廢了的聚氣符,一些空白符咒,翹了尾巴毛兒的細毫筆,吃了一半的蓮子,斷了的玉簪,灰撲撲的珍珠,還有使勁兒從犄角旮旯里摸出來的幾枚銅幣,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還真是個拾破爛兒的。」李玄慈望著她手上捧的那堆玩意,在這樣境地中,竟輕笑了出來。

十六臉又紅了一點,沒辦法,她在山上負責的是雜務,所以收拾這些零碎都成了習慣了。

「到底有辦法沒有啊?」她給了李玄慈一拐子,拐得理直氣壯,然後李玄慈輕輕抬眼看了她下,便讓十六老實了。

他在那堆東西上逡巡著,半晌,伸手舉起其中那顆珍珠,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東西,被那孩子拿來作餌,又與之有所感應,且種下鱉精,靠的便是吞下找到的黑珍珠,看來這珠子,怕沒有那么簡單。」

他又看了眼十六,「你方才說,這東西吸食陽氣,而聚氣符能放大這一點,所以,才將水潭攪得天翻地覆,對嗎?」

十六愣楞地點了下頭,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的劍上抹了血,如今還釘在船上。」他看了過來,語含深意地說道,望著十六的眼睛從困惑逐漸睜圓了,然後從里面蹦發出夜空碎星子一樣璀璨的笑意。

「我明白了,你是說用這符咒放大珍珠吸引陽氣的特性,最後吸引那劍穿刺腹部而來,我們便能逃出生天了!」

她輕輕拍了下手掌,妙極,妙極,他的腦袋瓜子果然靈光,這樣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可隨即笑容凝固了叄分,十六望向李玄慈,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你離它那么近,你又是純陽之血,便是我用符護著你,肯定也會被吸取不少陽氣的。」

「坐以待斃,不如一搏。」李玄慈挑起一邊眉毛,眼中滿是飛揚的意氣,將這赴死之事說得舉重若輕。

隨即他轉了目光,若無其事一般說,「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