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一飲一啄(1 / 2)

如果說葛鈞之前那么堅決想要拜夏若飛為師,更多的是因為夏若飛掌握了葛家老祖宗傳下來的中醫傳承的話,那經過一番交流之後,葛鈞的想法又發生了改變,他拜師的決心就更加堅定了。

因為夏若飛的見解讓他大開眼界,往往簡單的一兩句話都能讓他茅塞頓開。即便只是討論一個普通的葯方,夏若飛的理解都給葛鈞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葛鈞開始真正把自己擺在了一個求學者的角度,而且對夏若飛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欽佩。

夏若飛通過這樣一番交流,也完全確認葛鈞的確沒有說謊,他的確是葛洪的後人。血緣關系早已無法求證,但至少在醫術方面,葛鈞所學處處都透著葛洪這個流派的痕跡。

中醫也是分很多流派的,雖然殊途同歸,大家的目的都是治病救人,但不同的流派,在中醫的理念上都是有所區別的,具體到某一個病例的處理,也會又細微的差別。夏若飛在傳承玉符中繼承了不少流派的中醫理論,完全可以通過葛鈞不經意間的表現,判斷出他的中醫流派。

這也是根本無法作偽的,除非葛鈞所掌握的中醫理論比夏若飛還要全面,而且水平高出夏若飛一大截。

在交流的過程中,夏若飛也漸漸的有了決定。

他想了想,開口說道:「葛老先生,你就不好奇,我從哪里學到這一身醫術的嗎?」

葛鈞呵呵一笑,說道:「先生,我早就想問了,不過……也是擔心唐突嘛!」

「其實也是機緣巧合,小的時候遇到一位姓葛的道人,我的醫術全是這位葛道人教的。」夏若飛說道,「剛開始我也不知道學的是什么,死記硬背了一大堆,後來才慢慢開始融會貫通,尤其是經過一些實踐之後,我才感受到這位葛道人傳授給我的醫術是多么的了不起!」

這位葛道人自然是夏若飛編出來的,是個子虛烏有的人物,他這么說的目的只是為自己的醫術找一個正當的來歷,同時也為他下一步要提出的建議做個鋪墊。

而當葛鈞聽到「葛道人」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們的老祖宗葛洪本身就是一位方士,不但精通中醫,而且還痴迷於煉丹。

葛洪的子孫後代出家為道的也不在少數,夏若飛一說自己的醫術是一位姓葛的道士教的,而且好巧不巧夏若飛還會摩雲針法,這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嗎?

葛鈞激動地說道:「夏先生!教你醫術的這位道長,很可能就是我葛家的族人!」

葛家從東晉時期傳下來,經過這么多代的開枝散葉,子孫後代不知凡幾,互相之間不可能全都認識,尤其是隔了好幾代之後,基本上都沒有任何聯系的。

葛鈞這一枝一直都保持著一代代的中醫傳承,而其他的葛家族人如果傳承了醫術,而且是相對完整的傳承,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夏若飛點點頭說道:「現在看來還真是很有可能,只是我小時候也沒想到這方面,只是知道《摩雲三卷》是抱朴子先輩所著,並沒有把葛姓道長和葛洪先生聯系在一起。」

葛鈞激動地問道:「夏先生,教你醫術的這位葛道人,他叫什么名字?我回去查一查族譜,說不定能找到!」

夏若飛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自稱葛道人,名字什么的,他從來都沒提,我也就沒有問。」

葛鈞一臉遺憾地說道:「怎么會連名字都不說呢?那……夏先生,這位葛道人如今在哪里?他極有可能是我的族人,我想去拜訪他一下!」

夏若飛裝出了一絲悲傷的樣子,黯然說道:「在我十五歲那年,葛道人就已經離世了,我記得他無病無痛,用他的話來說,是自己的大限到了,去世的時候十分的平靜……」

葛鈞不禁愣住了,已經去世了?那……那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查證了?

當然,所謂的查證並不是葛鈞懷疑夏若飛——夏若飛表現出來的醫術,尤其是摩雲九針的手法,已經讓葛鈞百分之百信任了。葛鈞是覺得這位葛道人傳承了如此完整的《摩雲三卷》,說明他們那一枝很可能在中醫方面造詣極高,同為葛家的子弟,葛鈞自然是想要去結識一番、交流一番的。

只是沒想到,剛剛升出了一絲希望,線索卻又斷掉了。

夏若飛看著神情沮喪的葛鈞,微微一笑說道:「葛老先生,既然我現在基本能確定我的中醫老師就是你的族人,而且我所學的醫術也是傳自葛洪前輩,那么你想要學習,我自然也不會拒絕!」

葛鈞聞言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剛才他還在扼腕嘆息,很可能與一位傳承完整的族人失之交臂,沒想到馬上又聽到了這個如同天籟一般的消息。

葛鈞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他才瞠目結舌地說道:「夏先生……你……你是說你同意收我為徒,傳授我《摩雲三卷》的醫術?」

也不怪葛鈞表現如此失態,在很多傳統行業中都存在敝帚自珍的觀念,中醫行業也是如此。「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還真不是一句玩笑話,很多人就算是在教弟子甚至子侄晚輩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留一手壓箱底的功夫。

這也是葛家的醫術到如今傳承殘缺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所以即便確認了《摩雲三卷》是葛洪老祖的著作,葛鈞也對拜師這件事情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夏若飛掌握的無疑是失傳的中醫絕學,人家憑什么因為你是葛洪的後世子孫就毫無保留地交給你?更何況這個葛洪子孫的身份也根本無從查證。

所以,聽到夏若飛的那番話之後,葛鈞一下子就被巨大的喜悅包圍,甚至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夏若飛微微一笑,說道:「不是我收你為徒,我覺得……我代師收徒似乎更合適一些。」

已經有一個年齡足以當他爺爺的李義夫叫他「師叔祖」了,夏若飛可不想再多一個白發蒼蒼的徒弟。

畢竟修煉界還有些特殊,大家的壽命都比普通人能要長,更多的時候還是以實力說話,很簡單的道理,你一個一百二十歲的築基期修士,敢在一個八十歲的元嬰修士面前擺譜嗎?

而中醫界顯然就不是如此了。

而且葛鈞還是久負盛名的國醫大師,如果他拜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為師,必定引起輿論嘩然,對葛鈞本人或者是夏若飛,都沒什么好處。

但同時,經過剛才的交流,夏若飛對葛鈞的印象還不錯,再加上自己無意中使用的摩雲九針還是葛鈞家族老祖的著作,把這個傳承歸還給葛家後人,也算是飲水思源了。

一飲一啄,冥冥中也許自有定數。

至於葛鈞擔心的那些,在夏若飛這邊其實根本不存在。因為在葛鈞或者其他中醫看來無比珍貴的傳承,對於夏若飛這個修煉者來說,其實也算不上太重要。

傳授給葛鈞,還能將傳統中醫發揚光大,何樂而不為呢!

葛鈞聞言,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半晌才說道:「代師收徒?這……這不合適吧?」

夏若飛微笑著反問道:「怎么不合適了?我覺得挺合適的呀!」

葛鈞有些尷尬地說道:「夏先生,您的師父基本能確認就是我葛家族人了,可是這么漫長的歲月中,葛家開枝散葉,族人不知凡幾,現在又無法確認您師父的姓名,這輩分上……」

葛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們葛家擅長養生之道,族人大多長壽,在加上經過這么多代的變遷,您的這位師父,輩分上很可能高我許多。所以……」